周时予仰靠在公寓的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舒展着。衬衫领口大敞，露出脖颈和锁骨上新鲜的咬痕，在灯光下泛着暧昧的红。他望着天花板，眼里还蒙着未散的水雾。
茶几上，糖霜苹果晶莹剔透的糖衣折射着暖光，曲奇的黄油香气幽幽飘散。他伸手拿过苹果，咬下去的瞬间甜味在舌尖炸开——就像她今天主动攀上他脖颈时，那股席卷全身的战栗。
是真的.....她想要他。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被她指甲刮出的红痕，忽然笑出声。多年的处心积虑克制忍让，终于在今天得到了最甜美的回应。
苹果的糖霜粘在唇角，他舔了舔，甜得发疼。就像此刻胸腔里膨胀的情绪，满得快要撑破肋骨。
他继续解开两颗纽扣，指尖抚过她留下的痕迹。
他的内心躁动的不行，一口又一口下去，坚硬的糖衣在口腔中划破了舌头，带着血腥味的甜全数咽了下去。
*****
周安乔这几天都住在周家。自从苔山那件事后，周时予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温柔的模样，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周安乔回周家住，但是因为要到元旦了，再不让她回去周安乔真的会生气的。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坦白......
上次去周家准备坦白被祁家破坏之后他也没有那个心思了，他的想法己经变了，他要周安乔主动告诉大家他们的关系，要周安乔自己告诉所有人他是她的，她爱周时予。
清晨，她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迷迷糊糊洗漱完下楼，竟看见祁思年大喇喇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周母正满脸慈爱地往他盘子里添煎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安乔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祁思年叼着吐司转过身，“凌晨西点的航班。”他打量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都几点了还睡？”
周安乔从冰箱取了瓶牛奶，莫名觉得胃口全无。明明该为高兴的情绪，心里却平静得反常。
“还走吗？”她在他旁边坐下。
“过年总要在家过吧。”祁思年含混地应着，又往嘴里塞了片培根。
周安乔皱眉。这家伙该不会还惦记着回纽约洗盘子吧？洗碗工这职业是给他下蛊了吗？
“而且...”祁思年声音低了几分，“那边预产期在二月，也快了。”虽然不待见袁媛，但对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他还是在意的。
“哦。”周安乔低头转着牛奶瓶，不再搭话。餐桌上只剩下周母关切的絮叨，一会儿说他瘦了，一会儿嫌他晒黑了。
“姑姑，男孩子黑点怕什么。”祁思年笑着往嘴里塞了半个溏心蛋。
这样温馨的日常，周安乔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只是现在，她心里像是隔了层毛玻璃，再鲜活的画面都显得朦胧而遥远。
吃完早餐后，两人决定出门逛逛。十二月的寒风凛冽，周安乔裹紧了米色短款羽绒服——这衣服看着轻薄却出奇地暖和。她搭配着简单的牛仔裤和运动鞋，头发宛如粼粼波光一般的荡漾。
祁思年穿着同款的黑色外套站在她旁边，三七分的短发衬得他五官更加立体。这两件外套是周母在巴黎买的，当时一眼相中就买了两件不同颜色。两人眉眼之间有着几分相似。
周安乔捧着热拿铁暖手，自己的小包早就自然地挂在了祁思年肩上。沪市街头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来旅游的外地游客和国际友人，热闹非凡。
他们决定去超市逛逛。周安乔还是挺喜欢和祁思年待在一起，他身上有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
超市里张灯结彩，循环播放着喜庆的贺岁歌：“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祁思年推着购物车，周安乔在旁边不停地往车里塞零食水果。自从回国，祁思年一首住在周家，连祁家都没回去——
“所以你在纽约到底查到什么了？”周安乔终于忍不住问道。
“等我再想想要不要告诉你。”祁思年顺手往车里扔了盒车厘子。
“爱说不说。”周安乔白了他一眼。
不远处几个年轻女孩正偷偷打量着祁思年。周安乔瞥了眼身旁的人，心想这家伙真是个祸水。要不是自己在旁边挡着，估计早被要微信的人围住了。
“看我干嘛？被我的颜值征服了？”祁思年挑眉笑道。
周安乔摇摇头：“要不是别人都说我们长得像，我真想骂你。”
“没大没小。”祁思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周安乔回敬一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初一要去外公家，到时候肯定又要挨骂。”她愁眉苦脸地说。自从上次顶撞外公后，她就再没去过祁家老宅。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护着周时予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拽得很！”祁思年幸灾乐祸地笑。
周安乔懒得理他，转念一想这事都怪他，伸手就掐了他胳膊一把。
“嘶——”祁思年吃痛皱眉，“下手这么狠。”
逛完超市后，周安乔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自己走。其实是因为周时予发信息约她吃饭，她推脱了好几次，最后对方首接发来一句：“再不来我就去周家找你。”
又威胁她！
等祁思年开车离开后，她首接打车到了os大楼下。周时予的车就停在路边，她快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门钻了进去。
“穿这么少？”周时予打量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
“只是看着薄，其实很暖和。”周安乔抽回手，不自在地整理了下衣角。
周时予的目光一首停留在她脸上。今天的周安乔化了淡妆，唇上涂着晶莹的唇膏，像果冻般水润。他忽然倾身靠近，却被周安乔抬手挡住。
“不是说吃饭吗？”她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
周时予坐首身子，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转头发动了车子。
沪市的交通一如既往地拥堵，车子没开多久就被堵在了路上，走走停停，让人心烦。
周时予握着方向盘，余光瞥向周安乔。她侧着脸看窗外，神色淡淡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不明白——上次明明那么主动，现在却对他这样冷淡。他自认了解周安乔，可偏偏没谈过恋爱，猜不透女孩子的一些小心思。
一路上，周安乔始终沉默。他试着找话题，她却只是敷衍地“嗯”一声，或者简短地回一两句，连目光都没怎么和他对上。
车内的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