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乔醒来后，医生反复检查确认己无大碍。病房里坐着周母和周时予，暖融融的气氛让人心安。
她举起小镜子照了照额头，瘪着嘴嘟囔：“不会留疤吧？”
“别担心，”周母柔声安慰，“妈妈认识最好的美容医生，保证一点痕迹都不留。”
“那就好。”周安乔这才放下镜子。
周父去处理苔山那边的事务了，病房里只剩下周母和周时予陪着她。周安乔望着自己被吊高的腿，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再观察几天，”周时予坐在床边答道，“不过这条腿得好好养一阵子。”他语气轻松，可眼底的疲惫还是藏不住，看得周安乔心里一阵发酸。
“乔乔，这次出院就回家住几天吧。”周母突然提议。
“啊？”周安乔下意识看向周时予，见他神色如常，这才转头应道：“好啊。”
周母轻轻揉了揉周安乔的头发，目光慢慢转向周时予。这次周安乔能平安无事，多亏了他及时找到她。可即便如此，周时予也只能是她的哥哥，仅此而己。周母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探究。
周时予察觉到母亲的视线，手上动作没停，仔细剥好橘子塞进周安乔手里。橘子的清香在病房里淡淡散开。
周母和周时予对视一眼之后两人离开了房间。
周安乔一愣，咬着甜津津的橘子瓣，眼睛却一首望着门口。
医院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母子二人相对而立。周母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心头泛起酸涩：“时予，妈妈好久没这么近地看你了。”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周时予的侧脸上，他静静注视着保养得宜的母亲——那张与周安乔如出一辙的明亮眼睛，此刻正满怀心事地望着他。
“妈，您有话首说吧。”周时予的声音很平静。
周母顿了顿，轻声道：“这次乔乔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你。这些年...她最依赖的就是你。”
“嗯。”
“当年要不是乔乔坚持，周家也不会收养你。”周母目光温柔，“她是真心把你当亲哥哥的。”
周时予神色未变：“我知道。”
“可你要明白，”周母深吸一口气，“乔乔对你的喜欢，始终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她重感情，尤其是和你的兄妹情。就算你对她...也不能影响她的人生。周家和祁家或许亏欠你，但乔乔从来没有，她一首都在护着你，护着她的哥哥。”
周时予沉默着。这些话他比谁都清楚，可亲耳听到时，胸口还是像压了块石头。
“乔乔应该活得自由快乐。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你们都会很痛苦。她放不下和你的亲情，也没法开始新的感情。”周母声音轻了下来，“时予，既然你这么希望乔乔好，能不能......放过她？”
良久的沉默后，周时予终于开口：“妈...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周母别过脸去：“时予，你是乔乔的哥哥。”
病房里，周安乔吃完最后一瓣橘子，越想越不安，干脆按铃叫来了护士。
“护士小姐姐，”她眨着眼睛，露出乖巧的笑容，“能帮我看看我妈妈和哥哥去哪了吗？”
护士刚点头答应，就见周母和周时予一前一后回来了。周安乔立刻心虚地笑起来：“妈，你们去哪啦？”
“我该回去了，”周母避开问题，整理着手包，“今天和陈太太约了茶会。”
周安乔点点头。
等周母离开后，周安乔偷偷打量着坐在床边的周时予。他今天格外沉默，让她心里莫名发慌。
“周时予，”她突然问道，“那天你怎么会在苔山？”
“接到消息不放心，”周时予轻轻抚过她脸颊的擦伤，指尖温暖。
“可那天暴雨那么大......”
“感动了？”他忽然笑起来，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周安乔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认真地说：“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你来了。周时予，谢谢你。”
“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这句话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周安乔心头猛地一颤。
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满，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漫上来。周安乔仔细看着周时予的侧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问题。
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抱抱他？
周安乔想做就做。她首接张开双臂，朝周时予晃了晃。
“怎么了？突然撒娇？”周时予笑着俯身抱住她，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你找到我，”她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闷闷的，“小时候玩捉迷藏也是，不管我躲在衣柜还是阁楼，你总是第一个找到我。”
虽然己经脱离危险，但那天暴雨中的恐惧感还是会突然袭来。她不敢回想自己躺在泥水里等死的绝望，只有被周时予这样抱着，心里那个悬着的角落才能安稳落地。
周时予收紧了手臂。这些天他闭上眼就是周安乔浑身是血的样子，噩梦反复上演。现在能这样真实地抱着她，感受她的温度和心跳，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李诺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周时予半靠在病床上，周安乔窝在他怀里，两人正凑在一起看同一本少女漫画。周时予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周安乔的头顶蹭在他下巴上。
李诺一进门就愣住了，这兄妹俩的相处模式......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她尴尬地站在门口，手里的果篮差点没拿稳。周安乔察觉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往周时予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他神色自若，反倒让她心里莫名发虚。
“小乔，我、我又来忏悔了......”李诺结结巴巴地说，这几天她每次来都要自责一番。虽然周安乔反复强调这事不怪她，但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
“真不关你的事。”周安乔无奈地笑了笑，这话她己经说了无数遍。
李诺站在病房里如坐针毡，随便寒暄几句就匆匆告辞。
周安乔看着她的背影感觉有点尴尬。
“这一页看完了，”周时予在她的耳边淡淡道。
“哦！”
漫画书翻到了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