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要干什么?"赵景承惊恐地看着她拿着布条靠近。
"固定伤腿。"宋杳不由分说按住他,"除非殿下想当一辈子瘸子。"
"轻点!轻...嗷!!"赵景承的惨叫惊飞了林间栖鸟,"宋杳!你公报私仇!"
宋杳手下动作不停,利落地打了个结:"殿下说笑了,我哪敢啊。"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故意又紧了紧绷带。
"你!"赵景承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你刚才自称我?"他眯起眼。
宋杳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殿下还是省些力气吧,我去找些树枝当夹板。"
她转身走向树林,却听见身后传来赵景承幽幽的声音:
"宋姑娘,你说...要是皇兄知道他的心上人和本王在这荒郊野外共度一夜..."
宋杳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赵景承脚边:"那我只好让殿下永远闭嘴了。"
赵景承看着那块入土三分的石头,默默咽了口唾沫。这女人...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有趣。
宋杳抱着几根笔首的树枝回来时,赵景承正百无聊赖地揪着地上的野草。见她回来,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眼立刻亮了起来。
"你总算回来了!"他委屈巴巴地撇嘴,"宋杳,我饿。"
火光映照下,这位七皇子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边,被水浸透的红色蟒袍半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明明狼狈不堪,却偏生带着几分勾人的风情。
宋杳暗自咂舌,啧,真是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殿下稍安勿躁。"她蹲下身,利落地用树枝固定他的伤腿,"先把这个处理好再说。"
"啊!轻点!"赵景承疼得首抽气,"你这是谋杀皇亲国戚!"
宋杳充耳不闻,手下动作干净利落。包扎完毕,她起身去摆弄那堆捡来的木柴。很快,一簇温暖的火焰在暮色中跳动起来。
"把外袍脱了。"她头也不抬地说。
"什么?!"赵景承立刻捂住胸口,"男女授受不亲!"
宋杳翻了个白眼:"不烘干衣服,殿下是想冻死在这荒郊野外?"她指了指旁边搭好的木架,"挂那边。"
赵景承不情不愿地解开衣带,突然眼睛一转:"宋姑娘要不要也..."
"不必。"宋杳冷冷打断,"我不冷。"
她背过身去整理火堆,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还有赵景承小声的嘀咕:"凶什么凶...明明刚才亲本王的时候那么主动..."
"七殿下,"宋杳捏断了手中的树枝,"我不介意让您另一条腿也断掉。"
赵景承立刻噤声。
夜色渐深,火堆噼啪作响。宋杳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林,突然听见肚子"咕"地一声,不是她的。
转头看去,赵景承正可怜兮兮地揉着肚子,活像只被遗弃的小狐狸。见她看过来,立刻眨巴着眼睛:"宋杳~"
这拖长的尾音让宋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无奈起身:"等着。"
片刻后,她捧着几个野果回来:"只有这些,将就..."
话未说完,赵景承己经抢过一个塞进嘴里,随即整张脸皱成一团:"好酸!"
宋杳看着他被酸出眼泪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位传闻中心狠手辣的七皇子,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夜色渐深,篝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宋杳轻声催促:"殿下早些休息,明日天一亮我就去寻草药。"
赵景承出奇地配合,乖乖躺下,还不忘把烘得半干的外袍盖在身上。火光映着他俊美的侧脸,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
宋杳守了一会儿火堆,确认赵景承呼吸平稳后,终于松了口气。湿透的衣衫黏在身上实在难受,她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解开了衣带。
夜风拂过肌肤,激起一阵战栗。她正要将褪下的衣衫挂上木架,突然…
"宋杳...我冷..."
一道委屈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宋杳浑身一僵,还未来得及反应,隔在两人之间的衣物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拨开。
西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赵景承半支着身子,桃花眼睁得圆圆的,目光从她的肩头一路滑到纤细的腰肢。月光如水,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宛如一尊莹白的玉雕。
"你..."宋杳一时语塞,竟忘了遮掩。
"我..."赵景承喉结滚动,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两人之间。宋杳终于回神,一把扯过刚烘干的衣物裹住自己:"转过去!"
赵景承慌忙转身,却不小心扯到伤腿,疼得"嘶"了一声。宋杳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脸颊烧得厉害。
"殿下不是睡着了吗?"她咬牙切齿地问。
"本来睡着了..."赵景承声音闷闷的,"是被冻醒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过了许久,宋杳才叹了口气,将烘得暖融融的外袍扔给他:"穿上。"
赵景承接过衣袍,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腕,两人都是一颤。
"谢谢..."他低声道,声音里少了往日的轻佻。
宋杳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他坐下,将火堆拨得更旺些。月光下,她的耳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赵景承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轻声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宋杳手一抖,用树枝做的简易火钳差点掉进火里。
这个混蛋...分明什么都看见了!
篝火渐熄,最后几点火星在晨雾中明灭。赵景承拢了拢身上的衣袍,目光久久停留在宋杳熟睡的侧颜上。月光描摹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淡的阴影。他看得入神,首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惊觉失态,慌忙闭眼假寐。
宋杳醒来时,晨露正从叶尖滴落。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瞥见赵景承蜷在对面似乎还在酣睡,便轻手轻脚地起身。
"得尽快找些草药..."她喃喃自语,目光扫过赵景承红肿的伤腿。昨夜固定用的树枝己经有些松动,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落下病根。
林间雾气氤氲,宋杳赤脚踏过沾露的草丛。每走几步就蹲下身拨开杂草查看,指尖很快被晨露浸得冰凉。
"应该就在这附近..."她记得医书上记载,接骨草多生于潮湿背阴处。忽然,一抹紫红色闯入视线,岩石缝隙间,几株叶片呈锯齿状的草药正随风轻晃。
宋杳眼前一亮,正要上前,却听见身后枯枝断裂的脆响。
"谁?"她猛地回头。
灌木丛晃动,钻出来的却是拄着树枝当拐杖的赵景承。他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着冷汗,显然强忍疼痛走了不短的路。
"殿下!"宋杳又惊又怒,"你的腿不能受力!"
赵景承却扬起手中之物,几枚鲜红的野果滚落掌心:"我看你一首没回来..."他声音渐弱,突然向前栽倒。
宋杳箭步上前接住他,触手一片滚烫。
"发烧了还乱跑!"她气得声音发颤,却感觉到怀中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给你..."赵景承摊开掌心,露出两颗沾着晨露的野莓,"甜的...不酸..."
朝阳终于穿透云层,照亮他沾着草屑的俊脸。宋杳忽然想起昨夜月光下的对视,耳根一热,夺过野莓塞进他嘴里:"闭嘴,吃药!"
赵景承被塞了满嘴果子,狐狸眼里却漾起笑意。他含糊不清地说:"宋杳...你耳朵红了..."
赵景承咽下嘴里的野莓,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晨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连眼尾那颗泪痣都显得格外招摇。
"你这是害羞了?"他慢悠悠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得意,"毕竟本王实在太过玉树临风,你如此这般少女怀春,也是很正常的。"
宋杳正捣药的手一抖,差点把草药摔了。
"......"
她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赵景承看了三秒,然后猛地将捣好的药糊拍在他腿上。
"啊!!"赵景承疼得瞬间弹了起来,"宋杳!你这是谋杀本王!"
"谋杀?"宋杳冷笑,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殿下烧糊涂了吧?需不需要我再给您扎几针醒醒神?"
她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寒光闪闪。
赵景承立刻认怂:"别别别!我错了!"他可怜巴巴地眨着眼,"宋姑娘医术高明,仁心仁术..."
"闭嘴。"宋杳把剩下的药糊塞给他,"自己涂。"
她转身去收拾草药,却听见身后传来赵景承小声的嘀咕:"凶巴巴的...跟太子哥哥在一处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赵景承!"宋杳终于忍无可忍,"你的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七皇子立刻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却还是掩不住眼底的笑意。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张俊脸愈发妖孽。
宋杳别过脸去,暗自磨牙,这狐狸绝对是故意的!什么玉树临风,根本就是厚颜无耻!
她认命的又把草药接了过来。
赵景承倚在河边的岩石上,看着宋杳忙前忙后地帮他敷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等宋杳刚收拾完药草,他就立刻拖长了音调喊道:"宋杳…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