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青蒿与剑锋
第五天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空呈现出一片灰蒙蒙的色调。军营里，士兵们正在沉睡，帐篷里一片宁静。然而，突然间，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这号角声不同于往常，它显得格外急切，仿佛预示着某种紧急情况的发生。号声在空气中回荡，穿透了帐篷，惊醒了睡梦中的士兵们。他们纷纷从床上跃起，迅速穿上盔甲，拿起武器，准备应对可能的危机。
整个军营瞬间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士兵们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号角声中可以感觉到事情的紧迫性。一些有经验的老兵们开始低声交谈，猜测着可能的原因，而年轻的新兵们则紧张地等待着上级的命令。
姜雨晴正用青铜蒸馏器提纯酒精，窗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呻吟。她推开窗缝，看到几个士兵抬着担架匆匆穿过庭院，担架上的人面色灰白，裹着厚厚的麻布，却仍止不住地发抖。
**疟疾**。
她几乎瞬间确诊——寒战、高热、汗出如浆，这是典型的疟原虫感染症状。军营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一旦爆发，死亡率会高得可怕。
“小桃！”她猛地转身，“府里有没有青蒿？”
侍女正端着药碗进来，闻言手一抖：“夫、夫人怎么知道军中出现‘打摆子’？”
姜雨晴没时间解释现代医学知识，她抓起桌上的水晶匕首：“带我去找，要新鲜的，最好是黄花蒿！”
小桃脸色煞白：“可巫医大人己经在做法驱邪……”
军营外围的空地上，十几个士兵躺在草席上痛苦抽搐。一个披着五彩羽衣的老者正挥舞骨杖，将黑红色的粉末撒向人群，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姜雨晴径首冲向营地边缘的野草丛，很快找到了目标——叶片呈锯齿状的黄花蒿。她刚拔出匕首准备收割，一道黑影突然笼罩下来。
“妖女！”巫医玄清子的骨杖重重砸在她手边，“你敢动瘟神大人的贡品？！”
周围士兵瞬间围拢，长矛对准她的咽喉。姜雨晴握紧匕首，余光瞥见远处高台上的陆沉霄——他冷眼旁观，手按剑柄，仿佛在等待什么。
“这不是贡品，是药。”她举起一株黄花蒿，“煮水服用可退热，捣碎外敷能止血。”
玄清子狞笑：“荒谬！此草乃阴邪之物，触之必遭天谴！”他转向士兵，“昨夜星象示警，正是此女带来瘟疫！”
矛尖又逼近一寸。
“将军！”巫医突然高呼，“请诛此妖女，以平天怒！”
陆沉霄缓步走下高台，铁靴踏过泥泞的血水。他每靠近一步，姜雨晴都能感觉到周围的杀意更浓一分。
“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抽剑出鞘，寒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姜雨晴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
“《黄帝内经·素问》有言：‘疟先寒而后热者，夏伤于暑，其汗未出，腠理闭而热藏于内。’”
剑锋骤然一顿。
她继续背诵，声音清亮如击玉：
“青蒿，味苦寒，主疥疮疮痒，恶疮，杀虱，留热在骨节间，明目。”
——这是《神农本草经》的原文。
全场死寂。
陆沉霄的剑尖微微下垂，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些古籍连太医院都未必能倒背如流，而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能脱口而出？
巫医脸色铁青：“将军！她定是偷学了……”
“够了。”陆沉霄收剑入鞘，“给她三天。”
他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只有姜雨晴能听见的低语：
“若救不活，你陪葬。”
当夜，姜雨晴用青铜蒸馏器提取青蒿素。
小桃战战兢兢地烧火，而姜雨晴则反复回忆现代制药流程——没有乙醚，她只能用白酒替代；没有离心机，就用多层纱布过滤。最终得到的琥珀色液体，药效可能只有现代药物的十分之一。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
第一批药汁送入伤兵营时，玄清子在帐外冷笑：“明日此时，你们都会变成尸体。”
姜雨晴没理会，她俯身检查一名昏迷的年轻士兵——他的指甲己经发绀，这是疟疾重症的标志。她咬咬牙，将双倍剂量的药汁灌入他口中。
**“别死……”**她低声说，手指搭在他颈动脉上，“证明我是对的。”
帐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透过帘缝，静静注视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