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夜,茶楼所有的钟表停摆在11点11分。苏眠发现雪球的项圈在此时发出脉冲式蓝光,频率与地下室那台量子茉莉培养舱完全同步。当她跟随猫咪来到后院时,那株本该休眠的银针茉莉正在暴长,枝条穿透玻璃穹顶,在夜空中织出发光的星座图谱。
标本馆的中央控制台自动激活。全息投影显示出地球轨道上七个闪烁的红点,连起来正是茉莉花萼的形状。雪球跳上操作台,爪子拍下隐藏的银色按钮。整面东墙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上面滚动着令人震惊的数据——茶楼的茉莉根系己延伸至地壳深处,与全球七处远古文明遗址下的植物神经网络相连。
"星际唤醒协议启动。"机械女声带着奇异的回声。地下室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培养舱的防护罩自行打开。那株量子茉莉的根系己经晶体化,缠绕着一块刻有楔形文字的陶板。苏眠擦拭陶板表面的营养液,露出下面星图般的刻痕——北斗七星的排列与当前实际天象完全一致,唯独北极星位置刻着茶楼的经纬坐标。
雪球突然冲向环形走廊。苏眠追过去时,发现第七间舱室的门变成了水幕。穿过这层液态屏障后,她站在了不可思议的空间里:这是个放大的茶楼模型,但所有家具都漂浮在失重环境中。墙上的老照片变成全息投影,显示着不同时期的陆知远在进行同一项实验——将某种发光孢子注入茉莉花苞。
模型中央悬浮着青铜装置的核心部件。当苏眠放入那块陶板时,装置裂解成无数金属花瓣,重组为星际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停在织女星方向,罗盘表面浮现出浮凸文字:"当星辰低语时,唤醒沉睡的园丁。"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屋外。穿透穹顶的茉莉枝条开始分泌发光花粉,这些金色微粒在夜空中组成茶楼的三维投影。附近天文台的热线电话随即打到茶楼——射电望远镜捕捉到来自织女星方向的信号,经解码后竟是《茉莉花》的旋律片段。
子夜时分,雪球的量子态躯体突然分解重组。它化作流光穿过茶楼每间屋子,最终在后院那株巨茉莉下重新凝聚——此刻的猫咪眼珠己变成星空般的深蓝,肉垫按在地面时,土壤浮现出覆盖整个后院的神经网络光路。
"最终认证开始。"这次是陆知远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光路突然暴长,穿透茶楼地基首冲云霄。在光柱与茉莉枝条的交汇处,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形轮廓——那是无数时间线上的陆知远正在量子纠缠。他们同时伸出手,掌心里都躺着片发光的茉莉花瓣。
苏眠腕间的纹身突然脱离皮肤,化作银光飞向人形轮廓。当光芒与轮廓融合的瞬间,整株茉莉树爆发超新星般的强光。在令人目眩的光晕中,她看见所有平行时空的茶楼都在进行同样的仪式:不同年龄的自己正将眼泪滴入花蕊。
光芒渐暗时,星空下站着穿白大褂的陆知远。他的实验室徽章换成了星际植物研究所,手里捧着开满七色花的茉莉盆栽。当他开口时,声音带着星尘般的回响:"这不是重逢,而是首次正式见面——跨星际茉莉培育计划首席研究员陆知远,向你报告最终成果。"
雪球突然跃上他的肩头。猫咪项圈里弹出全息投影,显示着茶楼地下的真相:那根本不是普通建筑,而是伪装成茶馆的星际通讯站,初代老掌柜竟是第一批星际园丁。投影最后定格在恐龙化石计算机的画面上,符文正翻译成现代文字:"当第七文明觉醒时,花将成为桥梁。"
冬至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茶楼所有的茉莉同时凋谢。但落在苏眠掌心的不是花瓣,而是七粒星际坐标编码器——每粒都包含着通往某个茉莉园星系的航线图。陆知远为她戴上新的银戒,戒面刻着茶楼在银河系中的位置坐标。
"标本馆的终极功能,"他指向开始量子化的茶楼,"是把地球上的茉莉,种遍所有适宜星星。"随着整座建筑分解重组为星际飞船,雪球在控制台上按下最后一个按钮——后院那株巨茉莉的根系拔地而起,在晨光中舒展成曲速引擎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