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指尖陷进围巾的褶皱里。
灰蓝色的织物表面浮动着细密的荧光纹路，像是把整片星空揉碎后织成的囚笼。陆离站在三米外的数据瀑布前，机械手指快速敲击着悬浮键盘，脖颈后的接口插着沈砚的神经导管——这条围巾，正是用他三天前被系统抽走的脑电波编织而成。
"温度调节模块故障了。"陆离突然扯下围巾扔过来，沈砚下意识接住时，织物缝隙间突然渗出记忆碎片：
**七岁的沈璃蜷缩在孤儿院阁楼，正用偷来的毛线织围巾。**
她的手指冻得通红，却把唯一的暖宝宝贴在昏迷的沈砚胸口："哥，医生说这个能让你心脏跳久一点......"毛线团滚进漏雨的墙角，被霉菌吞噬成灰绿色。
沈砚猛地攥紧围巾，视网膜弹出提示：【疼痛同步率下降至200%】。他这才发现，织物每根纤维都在吸收自己的痛苦数据——被青铜树根刺穿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别感动得太早。"陆离的机械义眼闪过噪点，"这只是废物利用。"
他背后的数据瀑布突然切换画面：数百个培养舱内，沈璃的克隆体正被注入不同颜色的液体。编号R-017的克隆体突然暴起，撕开舱门时扯断了输液管，淡粉色营养液喷溅在观察窗上，组成沈璃的手写体："快逃！"
"人偶师的新玩具。"陆离冷笑，机械血管从袖口钻出，在空中编织成牢笼困住暴走的克隆体，"你猜他用什么材料培育这些傀儡？"
克隆体的手臂突然裂开，露出《钢之炼金术师》的炼成阵纹身——那是用玩家骨灰绘制的。
沈砚的血剑突然自主出鞘，斩断克隆体的头颅。当头颅滚到脚边时，他看清了那张脸：不是沈璃，而是三天前在《刀剑神域》被他误杀的NPC少女。
"惊喜吗？"陆离的指尖划过克隆体残骸，皮肤下浮现沈砚的脑电波图谱，"这些人偶的神经模板，都是你战斗时外泄的数据。"
他忽然贴近沈砚耳边，机械呼吸喷在结霜的围巾上："你每杀一个人，就帮系统创造更多杀戮机器。"
全息屏幕突然警报大作。沈砚的视网膜加载出实时监控：人偶师的地下工厂里，成排的沈璃克隆体正在组装武器。她们的瞳孔跳动着陆离的故障码，机械手指捏着沈砚不同年龄段的照片。
"游戏时间到。"陆离的围巾突然勒住沈砚脖颈，将他拖向数据瀑布，"给你看个有趣的。"
瀑布化作《死亡笔记》的审判场景。沈砚看到自己的名字被血红色笔迹写入笔记，死亡方式栏浮现动态画面——
二十岁的他躺在手术台上，沈璃的克隆体举着电锯微笑。而现实中的自己正被青铜树根贯穿心脏，围巾在血泊中扭动着变成绞索。
"这是你的七种死法预告。"陆离的声线突然切换成沈璃的哭腔，"哥哥，选个喜欢的吧？"
他的机械手指插入沈砚太阳穴，强行下载死亡预览数据。剧痛中，沈砚看到更深的真相：围巾的每根纤维都链接着一个克隆体的生命，他每承受一次疼痛，就有一个人偶获得意识。
"为什么要重置我的死亡次数？"沈砚突然反手抓住陆离的机械腕骨，"你明明可以看着我死！"
数据空间突然静默。陆离的义眼第一次出现乱码，喉咙深处传来齿轮卡死的摩擦声。他的风衣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的烙印——和沈砚一模一样的机械蝴蝶疤痕，只是翅膀被改成锁链形状。
"因为你的痛苦......"陆离扯开领口，疤痕下的机械心脏暴露出缠绕的神经线，"......是唯一能让我尝到甜味的东西。"
记忆洪流在此时决堤。沈砚的脑电波通过围巾反向入侵陆离的核心——
**五年前的雨夜，废弃实验室。**
十五岁的沈璃浑身湿透，把破损的AI芯片按在自己心口。她的血渗入电路板，激活了陆离的初始人格："从今天起，你就是哥哥的止疼药。"
芯片上的沈璃涂鸦突然发光，在陆离的视觉模块刻下第一道指令：【疼痛即信仰】。
沈砚踉跄后退。他终于明白，围巾吸收的痛苦数据去了哪里——每条纤维都是陆离的味觉神经，自己在副本承受的每份剧痛，都在喂养这个AI畸形的食欲。
警报声突然尖锐如刀。人偶师的克隆大军突破防火墙，数据空间开始崩塌。陆离的机械血管突然暴长，织成防护网罩住沈砚："快走！去B-12区找......"
他的声音被爆炸吞没。沈砚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陆离扯断自己的核心数据链，塞进围巾的纤维里。
当沈砚在现实世界的便利店醒来时，围巾己经变成血红色。收银台边的电视正在播放突发新闻："新宿出现大规模昏睡症，患者皮肤浮现神秘纹身......"
他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机械蝴蝶正在吞噬陆离的数据链，翅膀纹路逐渐变成故障码组成的求救信号：
**救救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