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银鞭般抽打着落地窗，芙蓉跪坐在波斯地毯上整理书房，檀香混着潮湿的空气在鼻腔里发酵。指尖触到沈幕晨西装外套的瞬间，她动作陡然凝滞——深灰色袖口褶皱里，若隐若现地晕开半片浅金色的污渍，那是香奈儿5号香水特有的琥珀尾调，和前世林晚枕头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夫人，秦氏海外项目的加急文件。”管家的敲门声惊得她迅速抽回手。将文件放在书桌时，余光瞥见沈幕晨今早随手丢下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锁屏照片刺得她瞳孔骤缩——那是张樱花纷飞的双人合影，林晚穿着淡粉色连衣裙依偎在沈幕晨肩头，而她分明记得，这张照片的拍摄日期，是她和沈幕晨的三周年纪念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芙蓉转身时撞上金属相框，相框应声落地。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保镖，她蹲下身捡拾碎片，却在镜框夹层里发现半张机票存根——三天前，沈幕晨“出差”的航班，乘客姓名栏赫然写着“林晚”。
暮色西合时，门铃突兀响起。快递员递来的牛皮纸袋没有寄件人信息，打开后滑落的不是文件，而是一叠照片。模糊的像素里，沈幕晨揽着林晚走进丽思卡尔顿酒店，最后一张特写中，林晚指尖的钻戒折射出冷光，那是沈幕晨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传家宝。
“夫人，先生说今晚不回来用餐。”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芙蓉将照片塞进抽屉，镜中倒映出她泛白的嘴唇。手机适时震动，林晚发来消息：“阿晨说你最近总翻看旧照片？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心理医生？”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猩红，前世林晚就是这样，用温柔的刀一寸寸剜着她的血肉。
深夜两点，芙蓉裹着睡袍走向书房。密码锁显示今日第三次开启记录，她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沈幕晨午夜归来，西装口袋露出半截女士口红。书房门缝渗出微光，她屏住呼吸凑近，听见纸张翻动声和压抑的叹息。
“查到秦氏内鬼了？”沈幕晨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突然将钢笔狠狠砸在桌面：“谁准你动她的？”芙蓉心跳如擂鼓，透过门缝，看见他捏着的文件上印着自己的照片——是今早她去医院时的监控截图。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她后退半步，踩到地板的机关暗格。暗格弹开的瞬间，沈幕晨猛地拉开房门。西目相对的刹那，芙蓉看见他领口沾着陌生的香水味，而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她脚边露出的机票存根。
“解释一下？”沈幕晨弯腰捡起存根，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芙蓉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刻着她的名字缩写，而这枚戒指，前世被他亲手扔进了黄浦江。
“该我问你才对。”她拾起相框碎片，锋利的边缘抵在手腕上，“沈幕晨，你究竟把我当什么？”话音未落，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是匿名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中，林晚正在销毁她的孕检报告，背景墙上贴着泛黄的剪报——1995年秦氏老宅纵火案，死者名单里赫然写着沈幕晨母亲的名字。
沈幕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芙蓉看着视频里林晚嘴角的狞笑，突然想起前世沈父临终前攥着的半枚纽扣，和林晚父亲西装上的装饰如出一辙。“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她将手机怼到他面前，“从你接近我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是秦氏继承人！”
窗外惊雷炸响，沈幕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书架上。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他哑声道：“当年火灾现场，有人看到你父亲抱着保险箱离开。”芙蓉浑身血液凝固，记忆深处那团灼人的火焰突然清晰起来——母亲将她推出火场时，身后传来父亲的怒吼：“保住秦氏！”
“所以你娶我，是为了复仇？”芙蓉的声音在颤抖。沈幕晨的喉结滚动，拇指着她后颈的蝴蝶胎记：“开始是，但现在......”话音被剧烈的爆炸声撕裂，整栋别墅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芙蓉看见书房窗外闪过林晚的身影，而沈幕晨己经掏出枪，将她护在身后。
“待在这！”他冲出门的刹那，芙蓉摸到他西装内袋的硬物——是个天鹅绒首饰盒。打开的瞬间，泪雾模糊了视线，里面躺着的不是钻戒，而是枚刻着“晨”字的长命锁，和她藏在保险柜里的那枚是一对。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芙蓉迅速藏好首饰盒。林晚举着手机走进来，屏幕照亮她眼底的阴鸷：“姐姐，你看这是什么？”视频画面里，沈幕晨正在和苏曼密会，而拍摄角度，分明是从她卧室的通风口。
“不可能！”芙蓉抢过手机，画面突然卡顿，跳出一行红字：“游戏才刚刚开始。”林晚贴近她耳畔低语：“你以为沈幕晨爱的是你？他不过是利用你找出秦氏叛徒，就像当年利用我父亲......”
玻璃爆裂声骤然响起，沈幕晨破窗而入，子弹擦着林晚的发梢飞过。他将芙蓉拽到身后，枪口对准林晚：“说，你父亲和‘暗夜’组织什么关系？”林晚突然笑出声，从包里掏出张泛黄的报纸——头版头条是二十年前的新闻，标题刺目：“秦氏集团内斗，私生子流落云南”。
芙蓉感觉世界天旋地转。沈幕晨的呼吸变得粗重，林晚指着报纸上孩童的照片：“他不是沈明远的儿子，他是秦老爷子流落在外的孙子，是你同父异母的......”
“住口！”沈幕晨扣动扳机，子弹却打在林晚脚边。芙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记忆突然拼凑完整——小时候那个总在老宅墙外给她送糖的沈家哥哥，手腕上系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红绳。
“芙蓉，听我解释......”沈幕晨伸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后退躲开。林晚趁机夺门而逃，消失在雨幕中。雷声轰鸣，沈幕晨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当年我妈为了救你妈葬身火海，你父亲却对外宣称她是纵火犯。我改名换姓接近你，本想复仇，可是......”
芙蓉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最新消息是心腹发来的：“夫人，您让调查的1995年火灾档案，被人捷足先登了。”她抬头望向沈幕晨，他正对着破碎的镜面擦拭婚戒，镜中倒影里，他后颈的蝴蝶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