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可能呢?
市第三乐器厂今年招的高级技术员,怎么可能会是林晚?
林晚绝不可能会什么乐器,就她家那个条件,会吹个口哨就不错了!
但是那人偏偏也在横堤沟下乡,跟林晚一个地方。
姚小丹想了半天,最终觉得,林晚肯定是走了什么门道,滥竽充数被填进来的。
想到自己眼馋乐器厂的普通工人岗,都是多亏了姨妈,这林晚怎么能一来就越到她前头去呢?
姚小丹不服气了。
再说安全还惦记着林晚呢,要是知道林晚回了城,那不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
不行!坚决不行!
阚平生第二天下午赶到了横堤沟村,见到了林晚。
林晚正在地里跟知青们一起松土,累得脸颊生出了汗珠,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颗明珠镶嵌在她脸上一样。
阚平生在众知青的围观下,跟林晚说了这次来的目的。
“你就是林晚同志吧?我是崇市第三乐器厂的车间主任,阚平生。”
“我这次来,是受我们厂长的委托来见一见你。想问一下你对乐器制造的一些见解。”
阚平生说了很多,问了很多,林晚都一一听着,并做了回答。
“阚主任您好,我是林晚。”
“不同乐器对于乐理的侧重不同:比如钢琴,就侧重和声、调式、音阶;小提琴或者是管乐,则侧重音准、音阶、弓法或气息;像鼓类的打击乐,则讲究节奏、拍子以及动态控制。”
“我们市第三乐器厂是做乐器的行家,制作人员需要明白相应的乐理,才能将自己的理解融入乐器制作当中。”
“当然,以上都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见,不足之处还请阚主任见谅。”
林晚坐在坡上的一块空地上,对面就是阚平生,两人西周围着一大圈看热闹的知青或村民。
他们对崇市第三乐器厂来的大人物都很感兴趣,对林晚方才说的他们听不懂的话,也抱有很大的兴趣。
阚平生对林晚的处事不惊、对答如流大为满意,虽然她还年轻,对乐理乐器制造并不一定十分深入,但也正是因为她年轻,才大有发展的可能性,以期日后的大有可为。
阚平生大喜,他当即带着林晚去找了生产队队长周为民,并当着众人的面表示,林晚将是他们厂今年招的唯一一个高级技术员。
等他回了厂里,跟厂长说了情况,这边还请村里配合一下,将林晚同志的档案随她本人一起调回城里去。
现场一片哗然。
众人没有想到,林晚竟会是以这种方式回的城!
周为民的脸色很难看,但他又不能被这个什么乐器厂的主任看出端倪来,只得强颜欢笑道:
“那是自然,林知青能进乐器厂那是她自己的造化,只要手续齐全,我们生产队断然没有拦着不放的道理。”
阚平生一颗心落了地,这回事情办的很顺利。
想到老厂长还在家里等他的消息,他也不多留,打了声招呼就往回赶。
“林知青,你的回城手续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办下来,到时候我们就是同事了。”
林晚笑着表达了感谢,她盼这一天己经盼了很久了。
等阚平生走后,大家伙都围上来恭喜林晚,也有的打听起她是如何跟乐器厂联系上的。
林晚也不藏私,便把自己回家看到招工信息的事情说了。
众人恍然大悟,这等机会不是人人都能碰得上的。
况且高级技术员,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小赵看向林晚的目光,眼里满是羡慕。
她回去的时候,家里都不晓得她要回来,饭都没给吃上顿热的,还是自己烧的菜。
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看有没有什么招工信息。
林晚察觉了小赵的心思。
时间来到了晚上,周为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眼见煮熟的鸭子竟然要飞了,他如何能甘心?
老伴劝他既然事己如此,还是算了,莫要强求。
赵田生之前多么威风,上面说查就查了,你还是低调些好,免得拖累了建设!
听老伴说的有理,周为民不得不长叹一声,心事重重的睡了。
市第三乐器厂今年的招工名单下来了。
姚小丹如愿进了普通工人岗。
换做以前,她一定高兴的跳起来,跑去跟安全分享。
她在榜单上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发现没有林晚后,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老厂长和阚主任的确是很满意林晚,但她把林晚要招工回城的消息透露给表舅娘后,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哎哎,你听说没?咱们厂今年本来说要招个高级技术员的,名单都上了,结果有人揭发她在乡下乱搞男女关系,爬村主任的床,据说那主任都给撤了职了!”
“啊,还有这种事?那这种人怎么能进我们厂呢,绝不能带坏了我们厂的风气!”
“就是说呢,你看刚才名单上没有高级技术员吧?我估计是被厂里给放弃了。”
“放弃的好,这种人坚决不能要!”
······
三五个乐器厂的员工凑在一起说话,很快她们说话的内容就将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林晚,我看你还怎么回城?
姚小丹心情大好,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新来的表舅娘这么厉害?
她都不用出手,表舅娘就给解决了。
被姚小丹惦记着的表舅娘杨晓雨,这会正跪在地上洗衣裳。
她头发蓬乱,脸也没顾得上洗,三个半大孩子正满屋子里打闹嬉戏,也没有人去管她。
家里的男人一早就去单位上班了,只留下她在家洗衣做饭照顾小孩。
至于她为什么跪着洗衣裳,则是因为早上刚被男人给揍了一顿。
男人早上要行房,被杨晓雨拒绝,他便要霸王硬上弓。
她反抗,用指甲划伤了他的脸,他就揍了她一顿,并罚她跪着洗衣服,还让三个孩子监工。
呵呵,这就是人人羡慕的回城生活。
杨晓雨蓬乱的头发下,是一脸的伤痕,泪水夺眶而出。
想她离开横堤沟时,知青们都以为她找了个疼她的对象,哪里晓得这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外表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内里却是个家暴男。
听说他前一个老婆,搞不好就是被他给打跑的。
杨晓雨悔啊!
她悔恨自己当初着急回城,非要跟林晚比个高低,结果被街道上的给摆了一道。
说什么条件好,能把她调回城,说的连她妈妈也相信了。
想到林晚,杨晓雨露出了泄愤般的狞笑。
是她到第三乐器厂去告的密。
她知道那便宜外甥女也看不惯林晚,想借刀伤人,她也不介意被人利用一回。
只要林晚能倒霉,要一辈子窝在农村里,她就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