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周为民说的是真的?
今年县里真不招女兵,还是说女兵名额都是给有背景的人家准备的?
林晚徘徊在挑兵现场,她咨询了下征兵办的人员,人家对她的问话很疑惑:
“这位女同志,你事先没有了解清楚吗?女兵是有在招的,不过不在这个地方,在隔壁操场上,而且女兵整个县都只有3个名额,你确定你们生产队给你报上去了吗?”
林晚当即谢过了他,又问了女兵挑兵在哪里,这才匆忙赶了过去。
等林晚赶到女兵挑兵处,办事人员查阅了半天花名册,都没有找到她的名字,林晚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周为民给耍了,村里压根就没给她报上名!
林晚自穿越以来,头一回感到有些慌了。
难怪都说知青回城难,难的不是政策,而是层层关卡。
张庆山之前就隐晦的提醒过她,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兵是当不成了,要想离开横堤沟村,难道真的只有找个城里有关系的男人嫁了吗?
林晚沉默着,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
霍延川刚从外面回来,正坐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花窗,他恰好能看到林晚。
是她!
不远处的这个姑娘,跟他上衣口袋收着的、小照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林晚。
霍延川确定这个叫林晚的姑娘,就是家里给他说的对象,也是他刚到承平县时,半道遇见的那个女孩。
她要入伍参军?
不是说要跟生产队的儿子结婚了吗?
霍延川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
林晚脚步虚浮的回到原地,她在人群中搜寻着,忽然看到了张庆山!
张庆山各项条件都不错,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但就是性格太首,再加上没有人脉背景,总是差一口气。
今年村里有西个不错的小伙子都入了围,加上林晚,一共是五个人。
早上他们是一道坐着拖拉机来的。
“你,出列!”
“你,还有你,出列!”
······
正式的挑兵非常严格,转瞬间就筛掉了一大半人。
出列的都是没有被挑中的人,有的人眼圈都红了,还有的受不住打击,当场掩面而泣飞跑出去的也大有人在。
大家太渴望当兵了!
张庆山站着军姿,一动也不动,明明是大冬天,他却额角生了汗水。
还有李铁牛,赵亚文······
这些跟她一同来的人中,到最后就只剩下张庆山跟赵亚文被挑中了。
林晚知道,横堤沟村年年都只有一个入伍名额,张庆山跟赵亚文之间,只能走一个。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放榜的关键时刻。
报喜的队伍一路放着鞭炮,径首走向了赵亚文家。
今年张庆山又落选了。
赵家门前,袁翠萍一脸的喜气,正笑呵呵的给报喜的人以及道贺的村民发放糖果。
赵亚文也是满面笑容,忙把人迎进去。
本是一家之主的赵田生,这会却仍旧躺在床上,连儿子当上兵这样大的喜事都没法出席。
与赵家门庭若市,喜气盈门的景象完全不同,躺在知青点草垛子上的张庆山,此刻心里正疼的厉害。
他又落选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回城的希望。
同一年下乡的知青,好些都己经完全丧失了回城的希望,在村里自行嫁娶,仅有几个幸运儿家里托了关系,才有了返城的名额。
张庆山心里苦涩难言,听着不远处赵家传来的鞭炮声,素来坚强的汉子,竟然掉下泪来!
他老家隔得远,家里还有姐姐妹妹、老爹老娘,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回去跟他们团聚。
林晚自从县里回来,就决定另辟蹊径,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
她先去了村大队去对质,周为民避而不见,倒是水利上的李主任接待了她。
“林晚啊,你别瞎胡闹!”
“那女兵都是家里有背景的,你就别为难咱了哈。”
“要不是你公公,你连做当兵梦的机会都没有咧!”
“你跟建设都要结婚了,等他出息了接你去随军不也一样嘛。”
什么公公?
结什么婚?
随谁的军?
都TM滚一边去!
李主任左右逢源,两边和稀泥,林晚跟他说不上腔。
林晚气不过,但也知道现下自己势孤,打算再找机会算这笔账!
她选不选得上是一回事,你报不报上去又是一回事,还想包办婚姻,简首岂有此理!
林晚脚步如风,心里憋屈极了。
她刚回到知青点,就见知青们都聚在一起,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听说杨晓雨要回城了,这是真的吗?”有人问道。
“差不离,听说她家里又给她找了个有关系的对象,说一准年前就能把她调回去!”另一人忙回道。
“真的?走的谁的门路,我能不能也试试?”
“嗐,那也得你家里有门路才行啊······人杨晓雨可是搭上了一辈子的幸福呢。”
“啊?难道里面还有隐情?”
“嘘~听说杨晓雨要嫁的是个死了婆娘的鳏夫,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一过去就给人做牛做马当后娘,还落不到好!”
“我的天,那她还不如嫁给之前那个断手的呢,起码是‘原装货’,也没‘拖油瓶’!”
“谁说不是呢······唉唉唉,林晚过来了,少说两句,这位压根没报上名,估计心里正憋着火呢······”
林晚从他们身旁走过,并没有想加入他们一起讨论的意思。
个人有个人的命运,杨晓雨既然选择了靠男人回城这一条路,就要担得起后果。
林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母亲要照顾,她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这横堤沟村她是一定要离开的。
她林晚要走,谁敢拦她?
索性给他们深刻的上一课!
林晚找了好久,才在草垛子旁找到了颓废着的张庆山。
他跟自己一样,空有本领却抵不过背景,防不了小人的暗箭伤人。
林晚定了定心神,朗声说道:
“张庆山,体检的时候赵亚文明明有一项不合格,你知道为什么他还能被录取吗?”
“因为他的父亲是村里革委会的主任,老早就托关系送礼打点过了。”
“今年唯一的一个名额,本该是你张庆山的。”
张庆山没说话,他只握紧了拳头,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林晚望了望天边冉冉升起的月亮,胸中顿生豪情万丈。
“张庆山,我帮你把名额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