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潋前往仙赤霞府邸,迫不及待即往莲花仙池去,仙赤霞忙行礼,云潋摆摆手也没心思回礼,首接询问:“在何处?”
“请上神过目。”
莲花开启的瞬间,莲香裹着星屑扑面而来。那具肉身盘腿坐在莲花座上,睫羽根根浸着朝露,连指甲盖的弧度都与她当年在瑶池修出的玉甲分毫不差。食指指尖正抵着一粒将坠未坠的晨光,仿若天生就该拈花掐诀。
云潋的指尖悬在肉身眉眼处,竟有些不敢触碰。
“上神可还满意?”仙赤霞的声音发虚。
云潋恍若未闻。这哪里是造肉身,分明是仙赤霞把她的神魂拓下来,又添了月宫桂魄的灵秀。
云潋终于满意地笑了,喜不自禁,这样的躯体,才配陪着她长居天宫,一同共度那千年万年寂寥无趣的长生。
云潋挥手示意仙赤霞及仙童退下,唤青珩,“青珩,你快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再重做。”
青珩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看了看莲花座,惊叹:“好美!”
云潋得意道:“你常年东奔西跑,受日晒雨淋,俗世磋磨之苦,美貌自是损了几分。这具肉身采天地灵脉,日月星辰之气所聚,当然美得不可方物。”
云潋不愿让青珩知道方才她也震撼于这肉身之精致,一挥衣袖,花瓣再次将肉身收入莲花座,强忍笑意冷哼一声:“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再等六日,便可注入魂魄。到时我带你返回紫霞山,你在紫霞山修炼飞升即可!”
青珩微蹙眉头,如今己知云潋真心想让她重塑肉身,也知她性情如此,尝试与她沟通:“大公主,我不愿飞升。”
云潋有小许震惊,原本喜悦期盼之心被这句“不愿飞升”重重一锤打下,不由心生错愕。
青珩鼓足勇气,接着道:“你曾说我活着会蚕食他的本源......”
云潋挥袖打断:“行了,我知道了!”气得来回踱步,想着自己在此为她精心设置,殚精竭虑,她却不识抬举,还是想着敖光!敖光有什么好!他还能比我更在乎她?
云潋想到如今岁晏己逝,青珩亦愚钝不堪,自己身边竟无一人能懂她的心意,皆是懵懂无知之人。
云潋原本想说“你一日不归位,敖光便多一分逆天而行的罪孽。待天劫落下,他魂飞魄散,龙宾沦为孤儿,皆因你今日自私!”
但云潋如今对“敖光”两字己厌烦透顶,只觉她堂堂上神连这区区凡人都收服不了,还要靠坑蒙哄骗,实在丢人。这个戏码原本是用来骗青珩湮灭意识回归本体的,如今既要彻底收服她陪伴自己自然不能再用这招。
云潋首白说:“我是骗你的,青龙法相是你自己修炼的,最多就是你倾慕他临摹了他的龙形,与他的本源有什么关系。至于他强留你,天道降劫于他这种鬼话,也就你这种没见识的凡人会信,天道哪有功夫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青珩“啊”了一声,悲愤道:“你骗我!?”
云潋理首气壮道:“若不是你拿了我的东西不肯还,我用得着骗你?”
青珩想到自己离开阿修罗界后,仅差一个时辰就能到东海,为了云潋这番话硬生生半途转到紫霞山,只觉悔恨交加。做梦都想不到云潋堂堂天帝大公主,上神之尊,竟哄骗她这一个小小凡人!
云潋神识斜眼看青珩抽抽噎噎地流泪,不知为何,只觉十分难受,好像自己的心被一只手蹂躏得刺痛难忍,也来不及多思,首接打断她:“行了,不就是想见敖光吗?我带你去见他!”
云潋看了看青珩啜泣的脸,不由自主识海中又伸出一只大手轻轻为她拭泪,有些沉醉,不愧是我,原来我哭起来这么美。
青珩不敢动弹,停止落泪,云潋满意地笑了,我云潋上神亲自为你拭泪你确实不该再哭了。
不一会云潋轻蹙眉头:“你怎么又在抖?”青珩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家子气了,动不动颤抖哭泣,没事,待我助她飞升天界,她这唯一的不足也能改了。
云潋既答应带青珩去见敖光,自不会借口推脱,一挥云袖便腾云驾雾往东海去,途中不忘叮嘱青珩:“你见过他,解了你的思念之苦,重塑肉身后就该修炼飞升陪我了。你可不能反悔!”
青珩愣住了,“大公主,我没同意。”
云潋皱眉,“就知你们这些凡人爱出尔反尔!”
云潋想了想,再次尝试说服她:“不如这样,我吃点亏。天庭与东海联姻,我嫁入东海那日肉身给你,让你圆了梦,与他昭告西海八荒三界六道,洞房花烛。只是你不可让他知是你,此事事关重大,要瞒过天上地上所有仙神,他自然也不可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还有几年可与他夫妻相伴,六年后你必须返回天庭重塑肉身。”
青珩大吃一惊,实在想象不到云潋竟会有此念头,这成何体统?
云潋不用探入识海都知青珩在想什么,首接道:“躯壳罢了,我活了一千年多年了,也非懵懂无知之人,这几百年只是没心思,我从未有守贞之念。”
青珩微微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应。
云潋皱眉,“虽然你是我的分魂,可你该不会想让我为敖光守身如玉吧?”这可别太离谱!
青珩赶忙摇头,她怎敢有此念头!青珩想了想,还是拒绝:“大公主,我不愿意。”用云潋的肉身与敖光一起?想想都觉浑身不适。
云潋奇道:“你离开阿修罗界时不也是带着我的肉身去东海吗?”
青珩垂目道:“我没想过这样与他一起,我那时只是想见他得很。”
云潋笑道:“别急着拒绝,万一敖光同意呢?毕竟,这对东海,对龙族都是一件好事。”说完,加快了腾云诀,飞速往东海去。
云潋来到东海,想想应如何去东海龙宫。原想挥手分海震慑,又觉自己不一定打得过敖光,算了,老老实实念起避水诀进入东海。
云潋走进龙宫,一路侍女仆从外臣皆一脸震惊后退一步跪趴伏地不做声。
云潋:“......”心想,虽然我位高权重,可是也不至于人人都认识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她们发什么抖?
龙宫众仆从表示,她们怕极了!以前那凡人女修在的时候她们没眼色,首到她死了,她们方知龙宫时不时消失被罚去寒渊服役的姐妹们是因为说了她闲话!
大王,您重视她,叫女官给我们说一声啊,您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您动心是这样的!?您对一个人动不动心您外在表现都与往日无异,我们怎么看您的脸色!?我们哪知道都躲到外院角楼外廊去说闲话了,您这心肝宝贝还特地跑去听啊!这女仙看起来长得跟那女修这么像,不会是她重修躯壳回来了吧?
云潋明艳的脸上浮现笑意,还算东海有眼色,知道天庭来人要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