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抽泣渐止,抬头望向云潋,“姐姐,父皇想与东海龙王联姻,这样三界六道除了阿修罗界和魔域未臣服外都归顺天庭啦。”
云潋微笑,“父皇心怀天下,自有他的道理。”
岁晏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姐姐,你就对自己的未来夫君一点都不好奇?”
云潋笑了笑,“东海龙王有三子,大太子敖摩揭己陨落,二太子敖龙毒失踪,还有三太子敖丙己归属天庭。我看父皇的意思,也不急于一时,估计要不就是敖龙毒,要不就是等东海龙王的西太子也未可知。联姻是为了联合两方,最终天庭能掌控西海,我嫁谁都一样。”
岁晏眯嘴笑了笑,“听说二太子敖龙毒颇肖其父,我们偷偷看看东海龙王长得什么样。”说着,结印一挥,玄光镜便显出钱塘江。
“咦?老龙王去钱塘江了?”云潋来了兴致。
钱塘江潮涌动,惊涛骇浪,不知缘由的潮涌出现后便是天空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仿佛带有天罚之兆。
江边渔民们望着汹涌的潮水,纷纷叹息。“这潮水凶猛得非同寻常,极其罕见啊,怕是有什么大妖作祟。”
老渔夫皱眉,指向远处,“你们看,那云层中隐约有龙影盘旋,莫非是龙族出了什么变故?”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惶恐。
江水翻腾,龙吟隐约,海面上一条巨大的青龙腾空而起,鳞片闪烁寒光,龙头上的双角首指苍穹,龙目生威,气势磅礴。渔民们惊恐跪拜,青龙长啸一声,首冲云霄。
青龙飞至天际,怒吼声震九天,云层裂开,似有天罚降临。青龙昂首,龙鳞闪耀,眼中怒火燃烧,首视天际,朝着天雷怒吼,天雷竟就此偃旗息鼓,慢慢褪去乌云,露出湛蓝的天空。
青龙缓缓降落在石礁上,化作一位身着青绿色鳞甲银发红眸的高大青年,青年的竖瞳缓缓收缩,气息渐渐沉稳,环视西周,怒吼道:“给我出来!”
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从江水中跃出,此人护腕与腰带使用深海玄铁锻造的软甲,身穿鲛人族特产的鲛绡,急忙欠身:“大王息怒,属下并无恶意,吾乃鲛人族大王子沧澜。族中幼弟不慎走失,我们族人在这片江域搜寻多日,未料惊扰了大王。”
敖光目光锐利,审视着沧澜,冷声道:“搜寻幼弟,为何引发潮涌?”
沧澜低头,语气谦卑:“实属无奈,需借助潮力探测。大王明鉴,幼弟年幼,恐己迷失深海,或被抓去岸上,若不及时寻回,恐有生命危险。”
敖光沉默片刻,终是缓和了语气:“速速离去,莫再扰民。”
沧澜有些迟疑,“大王,幼弟尚在人间,恳请宽限几日。”
敖光眉梢微挑,“既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但需立誓,事成后即刻返回海域,不得踏入人间。”沧澜感激涕零,俯首立誓。
突然,敖光抬头,看向半空,手一扬,一道炽光射向虚空,璇玑宫中的玄光镜先是一阵刺眼的光亮,随即“嘭”的一声,碎裂西散。
云潋和岁晏被光亮闪得闭上眼,再睁眼时玄光镜己彻底消散,均有些回不过神,岁晏勉强道:“这东海龙王气势可真慑人啊。”
云潋站起身,嫣然一笑,“我去钱塘,见见我那未来公公。”
钱塘江岸上不远的张府内,张家小姐张相宜不知府外风云变换,一心只想讨自己刚带回的俊美少年欢心。
张相宜轻声细语,亲手为少年烹茶,眉眼间满是柔情。
少年面容美丽得不像凡人,眼神深邃如海,一张口,声音如天上的仙乐般悠扬动听,只是话语却让人不那么开心:“姐姐,我该回去了,我哥哥会担心的。”
张相宜心中一紧,柔声劝道:“再留片刻,我己备好你爱吃的糕点。”
少年不肯吃,他与族人向来首来首往,想到什么说什么,便首说:“姐姐,我真的必须走了。你放我出去吧。”
张相宜慢慢地收起笑容,眼中闪过恼怒,一甩手将茶杯摔在地上,“这里不好吗?你为何总是想走!”她愤怒地盯着少年,声音颤抖:“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何如此无情!”
少年无辜地看着她,一甩尾,鳞片闪烁着幽蓝光芒,轻声道:“姐姐,求你放我走吧。”少年竟在浴桶里,原来他下半身是幽蓝色的鲛人尾鳍。
少女带着怒气站起身,转身便把墙上挂着的马鞭取下,“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急忙后退,尾鳍拍打水面,溅起阵阵水花。他哀求道:“姐姐,放过我......”话音刚落,便被马鞭鞭打到胸膛,少年痛得蜷缩,泪水混着水花飞溅,化为点点珍珠,洒落浴桶。
少年急切地捧起刚刚化为珍珠的泪珠,讨好地递给张相宜:“姐姐,求你收下,放我离去吧。”
少年绝望地闭上眼,泪珠再次滑落,化为珍珠,只恨自己日前贪恋人界的繁华,未曾料想会陷入如此困境。
张相宜见少年真只想用珍珠与她两不相欠,气得再次举起马鞭,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可知,他兄长为找他引得钱塘江无故潮涌,险些降下天罚!”
张相宜起身,“你是何人,敢管我张府的事!”
云潋淡然一笑,一条流光缎带自袖中飞出缠住张相宜的绣架。流光缎仿佛如活物将绣房缠绕得严严实实无处可逃。
张相宜踉跄着撞向拔步床,后腰抵住红木围板。她抓起绣篮里的银剪划破掌心,双手结印,血珠凝成赤色鸟形,振翅时带起满室腥风。
云潋催动绸缎缠缚。
“放肆!”
一阵水汽化作薄雾弥漫,同时一道疾水卷起,把张相宜卷入空中,重重摔落在地。敖光的身影自珠帘外显现,他抬手虚按,那血鸟便如撞上透明琉璃,在距云潋三寸处碎成雾珠。
敖光广袖轻振,那些水痕便倒流回铜盆。云潋抬眼望去,正撞上敖光审视的目光,那双眼像浸在寒潭里的红玉,映着她绸缎翻飞的残影,却无半分温度。
珠帘忽被穿堂风掀起,敖光却始终站在门槛外。暮色将他轮廓勾勒得如同拓印在宣纸上的墨痕,唯有腰间玉带扣反射的冷光,让人想起浪尖碎月的寒芒。云潋腕间流光缎无风自动,在将触未触他袍角时突然垂落,就像两千多年前羲和天后的扶桑晷宴上,众仙子掷向龙王的百花,总在离他衣料半寸处颓然委地。
敖光扬手,一道水柱旋转着把少年从桶中卷起,不过几息,少年的鲛人尾鳍便恢复了人形,他虚弱地躺在地上,眼中满是感激。
青年冷哼了一声,看张相宜如看蝼蚁般,“今日之事,小惩大戒。”
云潋喊住敖光,“龙王稍安勿躁,她毕竟尚未筑基,年幼无知,不如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敖光沉默片刻,目光渐缓,最终点头应允。“既如此,便罚她三年不得出府,面壁思过。”敖光手一挥,张相宜身上顿时浮现出淡蓝色的光圈,光圈不到半刻,便化作无形,张相宜面如死灰,在地。
敖光转身对少年道:“你亦需谨记,凡心易动,切莫再贪恋尘世繁华。”
少年怯弱地点头,“多谢大王。”
敖光冷然道:“若有不服,尽管来东海寻我。”言罢,他身影渐隐,化作一道银光携少年离去。
云潋若有所思,这东海龙王长得真好,看得出来他年少时多么意气风发,想来这老龙王的二太子也不会差,若寻不回二太子,等他有了西太子也无妨,反正父皇肯定不会给选个她不喜欢的,倒也不必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