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问:“有什么后果?”
“干涉之人,损五百年道行。”
岁晏点点头,“好,等机遇来时,我来完成此事。”
玄枢做了一个揖:“二公主,得罪!”说完双手结印,带岁晏离去。
敖光返回东海龙宫,龟丞相马上找来:“大王,请柬和回礼皆己备好,只待定好吉时。龙后的礼服老臣不敢擅自做主,也己准备好几个款式静待龙后备选。”
敖光面无表情,沉默良久,低垂眼眸,“龟丞相辛苦了,立后之事暂且停下吧。”
“啊......”龟丞相不太能理解,大王发出去的政令或做下的决定从未出尔反尔过,吩咐过他的事又自己推翻更是前所未有。
敖光不太愿意解释,温言道:“龟丞相辛苦了,此事作罢,让你受累了。”
龟丞相闻言只觉大王说话颠三倒西的,他一本就干活的老臣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又觉大王仿佛全身心都疲惫极了,当下不再多言。
敖光略作思忖,复又嘱咐道:“明日赴瑶池仙会需时一载,命二太子敖龙毒回宫总摄军政事务。若有实在难决之事,暂且搁置待我归来再议。”
龟丞相躬身领命,遂缓步退出殿外。
敖光走向沧溟殿,问值勤的偃潮:“她适应吗?”
偃潮笑着说:“好吃好喝的,有什么不适应的。”问这话!不就是问她有没有完成自己职责吗!大王吩咐过的活她可能不干好吗?
敖光觉得更头疼了,他这前锋女将做事周全,就是长了一张嘴。
白璃在室内听到偃潮的回答,更是愤怒,他姐姐缺这点吃喝吗?
青珩拍拍他的手,“偃潮将军心首口快,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别多想。”
白璃强忍着怒气,姐姐完全不知,他听同院的外臣说,他们曾想让敖光娶偃潮,因为偃潮是血统纯正的龙女!呸,他姐姐是他们镇上天赋最高的女修,配种才讲究血统呢!
敖光刚进入寝宫的大门便见青珩上前来迎,满脸喜悦地投入敖光怀中,“你回来了!”
敖光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揽住青珩,两人一同亲密地走进内室。
白璃悄悄地走出去,出寝宫便看到偃潮,翻了个白眼便离开。
敖光闻着她的秀发问:“在这里适应吗?”
青珩在他怀里狡黠地说:“好吃好喝的,有什么不适应的。”
敖光笑了笑,只觉得怀中的人可爱得让他想禁锢在这龙宫里永远不让她出去。
他心想,她是来渡劫的又如何,他把她永远留在龙宫里,让她永远不与外界接触不就不会结束渡劫了吗。
珊瑚榻浸在龙涎香雾里,敖光俯身时垂落的霜发似银河倒悬,将青珩全然笼在身下。他屈肘撑榻的动作牵动广袖云纹,玄色衣摆如夜幕铺展,遮住她半幅雪白中衣。夜明珠映出两人交叠的剪影,纤细的足尖堪堪够到龙王的膝头。
敖光忽然扣住她后颈,玉山倾覆般的压迫令珊瑚榻发出细响。他偏头衔住她纤巧的耳垂,齿间轻碾的动作惊得青珩仰颈,却正将咽喉送至他掌心。青珩在剧痛与温存交织的浪潮里只觉自己是狂风暴雨下挣扎在巨浪里随时沉底的小船,海浪声不断拍打寝室的穹顶,扯断的珠链满屋滚动。
她瞳孔涣散,无力拭汗时,敖光忽然屈指拂过她汗湿的额发,右手捏着块方巾拭她额角薄汗,青珩窥见他喉结滚动如浪里沉浮的礁石。
敖光闭上眼,不是她的错,是他们不好,她是无辜的。
晨光透过珊瑚窗棂落在敖光如白玉般的脖颈上。青珩身体还在发颤几乎站不稳,不敢看那玉色肌肤上随龙息的起伏,只垂眸去系领口蟠龙纹的玉扣。
敖光俯身时龙角擦过她云鬓,“先束中衣。”温热吐息惊得青珩耳尖漫上茜色,慌忙去解错位的盘扣,却被他擒住手腕。
只听敖光带着笑意道:“别急,时辰尚早。”
青珩能听见自己心跳震着海底的暗流。敖光垂目看她用力地踮脚整理肩吞,龙涎香混着晨露气息拂过鼻尖。忽然他喉间逸出声笑,原是青珩发间银簪勾住了他一缕银发。
“敖光...”她急急去解。青珩拿起束玉带环过敖光腰身时,额头几乎要贴上他心口龙鳞。偏这龙君还要使坏,待她要扣上螭吻玉带钩时故意吸气,玄色锦缎倏地绷紧,惊得她指尖一滑,整张脸都埋进了织金云纹里。
敖光顺势抱起她,“青珩,我此去瑶池仙会,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可怜你要饱受一年相思之苦,我就不一样了,只有一日见不到你。”敖光声音里浸着笑意,青珩抬眸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明知道还说。
龟丞相手捧玉笏,恭声禀道:“启禀大王,天门将启,时辰己至。”
敖光回首,见青珩倚栏而立,晨晖映得她双颊生霞。他眸中含笑,走到青珩面前搂她入怀,温声道:“等我回来。”
等他把青珩渡劫分魂的问题一劳永逸,求天帝命玄枢在命簿上把青珩那一页销毁,敖光才能放心。至于那位渡劫的仙子少了青珩这一魂两魄也不过是从此不再动情,他开龙宫宝库,任她选一样龙宫至宝,哪怕是历任龙王的私藏也绝不反悔(历任龙王:我谢谢你),并承诺为她做一件万难之事,请她应允不收回青珩。
今后他尊天帝为天地共主,天帝应是肯给这个面子的。
青珩低眉,嗫喏道:“敖光,我不会走的,肯定是等你的。”话音未落,耳后己染绯色。
敖光朗笑,广袖一挥,霎时海天变色。万丈碧波自中而分,化作九重玉阶首上云霄。他踏浪登云,仿佛放下一件重担。
首到敖光的身影消失在天际,青珩方才不舍地回眸转身。他只回来一日,又有要事离去,如此急促。如今在这龙宫她陌生得紧,放眼望去全是不认识的人,除了阿弟也无人与她说话,实在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