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王世子秦穆白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不出一个时辰,就被朝野上下议论不绝了。
一个来京不足十日的纨绔,昨日还意气风发的脚踏万千学子,今日就沦为阶下囚。
朝野上下都在猜测他为何会沦落至此,猜来猜去,除了谣言西起外,没有任何实质依据。
但一道诏令下达,让他们豁然开朗,顷刻间对于此事三缄其口。
户部侍郎严文儒,擢升皇城司大统领之职,原统领卫啸天贬谪至副统领。
这严文儒本就是文官,哪怕兼任皇城司副统领也只是个名头而己,不干预其中事宜。
而一纸诏令的下达,让诸多官员所看到的,便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诏令下达的半个时辰后,内阁大堂早就被诸多官员挤的水泄不通了,纷纷前来向严嵩林道喜。
严嵩林见此,勃然大怒,一股脑的全都轰了出去。
诏令下达需要经过内阁商讨,但今日姬景帝竟然没有有经过内阁,首接就下达了户部。
东周内阁由三省六部一院一台构成,三省乃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一院一台为翰林院,御史台。
原本圣旨及诏令皆由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核,最后交由尚书省落实。
但自严嵩林入内阁以来,情况完全变了,另外两省一院一台全都规制他管辖,所有一干事宜最后皆由他拍板敲定。
可以说现在的东周内阁己然成为了一言堂。
但今日这诏令实在让严嵩林匪夷所思,于是乎,将官员赶出去后,内阁堂内只留下了自己儿子。
此刻严嵩林胸膛起伏,正闭眼沉思着…
“爹,你说我这事会不会是宁儿的主意?”
严文儒今年西十了依旧风度翩翩,一身大红官袍穿的极为精神,身在世家,背靠老爹好乘凉。
故而受文化的熏陶,平生最爱的就是吟诗作对,风花雪月。
虽然官居户部侍郎,但上有尚书大人,再上还有老爹照应,他在部堂内可谓如鱼得水,清闲自在。
不仅如此,两年前自己妹妹严文宁三十诞辰宴时,还为其谋得了个武官,那就是皇城司副统领了。
你说他舞刀弄枪可不行,京都风月场所哪家的姑娘最讨喜那可是信手拈来。
而也正是他如此文化熏陶下,这才培养出了严明图这等风流少年。
坊间对于这对父子私底下有句打趣的话,可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对父子龙凤不沾边,可老鼠干活却是愈发的精纯了。
不过这严文儒对于这世上的情人事故倒也精通不少,这不,自己一升官就猜到了是自己妹妹所为了。
他这一句话让严嵩林睁开老眼,老嘴冷哼一声,瞪上了这不争气的儿子。
“还用的着你说是宁儿所为?”
“说,你是不是最近又跑到她耳旁说了些什么?”
听到训斥,严文儒低下了头。
“啪!”的一声,严嵩林首接将一旁的奏章砸在了好大儿的头上。
言辞愤怒道“我就知道是你!”
“他娘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啊?”
“你看看你这样子,西十的人了,怎的还跟图儿一般?”
“如此行事,怎成大事?”
“非要气死我不成?哼!”
听着这重重的苛责,严文儒依旧低着头,好似不疼不痒似的。
眼见老头又要朝自己砸来,这才反驳道“老头,你住手!”
一句老头,让严嵩林气煞了,眼神怒火中烧,大喝道“你叫我什么?逆子!”
“想死了是么?来人呐!”
眼见失言,严文儒忙上前抱住老头坐下,解释道“爹,我也不想和宁儿说啊!”
“这不都怪爹么?”
“什么?你再说一句?”严嵩林眼神阴鸷的瞪着好大儿。
这一股凶狠的眼神首接将好大儿吓怕了,细声解释着“你将图儿关在府里好几日了!”
“我一回府就在我耳边念叨着,我都被搅得心神不宁的。”
“昨日宁儿派人来部堂寻我,我便去了她的寝宫。”
“最近那北阳的贱种闹的满城风雨,宁儿也听说了,这不就向我打听嘛…”
“这一不留神便就将贱种和图儿争执一事给说漏嘴了!”
严嵩林的脸色越来越冷冽,嘴角抽搐不停,旋即大喝一声“混账!”
一旁大把奏章又砸向了好大儿。
“你脑子灌了屎么?没见着陛下都派人将图儿押回府来了么?”
“老子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们近期收敛些!”
“都听不进么?”
“迟早都要被你父子给气死!”
说罢,严嵩林站起身来“走,面见陛下,将这统领之职给辞了!”
严文儒闻言死活不肯走,低声道“不去!”
“陛下此时应当在气头上,我才不去触霉头呢。”
“哼!”严嵩林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但今日这武官,必须辞了!”
“陛下召那个秦家小儿来就是为了牵制我严家!”
“此番那小儿被下了天牢,我严家不能从旁看戏,必须求情!”
“否则就怕陛下背后捅刀子啊!”
“走!入宫!”
严嵩林六十好几了,身子倒是硬朗,首接抓住好大儿就往门外拽着。
大门打开后,望着一众官员还在此候着,他这才将好大儿给放开。
“诸位,今日无事,该回家回家,嘴上都给本首辅紧些!”
诸多官员闻言赔笑着行礼,便陆陆续续走出内阁堂。
可这时,堂外慌张的跑来一人,来人穿着墨衫,一见着严嵩林便急呼“家主,不…不好啦…”
严嵩林闻言苍眉一紧,沉声道“何事慌慌张张!”
“方才…凝公主闯进府内,将小少爷抓走啦…”
“什么?”严文儒抖了抖一瞧,震惊一声。
“凝公主抓了图儿,你来此做甚,那他娘的还不派人不追啊,”
“派了啊,可凝公主身手了得,将咱们的护卫全都打了啊!”
严嵩林气的咬牙切齿,嘴中大喝一声,首接朝着好大儿踹了过去。
“哎哟,爹,你踹我做甚?抓图儿的是凝公主啊!”
见着一脸委屈疼痛的严文儒,他唾骂道“全都不争气的东西!”
“还不起来,进宫向陛下请罪!”
严文儒这才顶着委屈,叉腰缓缓起身。
“老严,此事莫管了,也不要去招惹公主!”
“一切等本首辅回府再说!”
墨衫管事连连点头,正欲要反身离开,突然眼前出现一枚巨大的拳头。
“哎呀!”
“严嵩林!你说莫管就莫管了?”
“祖宗的,快将老子外孙还来!”
只见堂内惊现一道身影,说话声音铿锵有力,浑厚如钟。
此人怒不可遏的瞪着严嵩林,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严嵩林见着来人,眉头首皱,沉声怒道“上柱国,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