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的手攥着傀儡单薄的手腕后退了半步，镜渊的冷光在少年裂开的面皮上流淌着。他指尖勾住面皮的边缘时，清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沉水香——是她每次闭关后，掌心印记残留的气味。
“疼吗？”少年歪过头来看她，手指突然用力撕扯，人皮面具应声而裂。清瑶的瞳孔骤缩：少年左眼角下方，赫然卧着与她形状分毫不差的暗红色胎记，只是颜色更深，像凝固的血痂。
“第三個？”清瑶喉间一阵发紧，傀儡的手指抚过她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渗出了黑血，勾勒出与少年后背相同的纹路。“凌仙宗每对双生儿都会催生三个胎魂，”少年贴近她耳畔，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温柔，“我是被你们吞噬的那个，从胎盘里就开始被你们啃食记忆。”
清瑶踉跄着撞向镜壁，镜面突然浮现血色胎衣，她看见襁褓中三个婴儿交缠的手指，其中一只小手正被另外两只攥得发紫。“清瑶是我的名字，清蘅也是，”少年张开双臂，傀儡们从阴影里爬出，每个傀儡眉心都嵌着半块带齿痕的糖果，“我们共用同一具身体时，你总把最甜的部分咬走——现在该还给我了。”
他抬手时，清瑶腰间的固魂佩应声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出鞘。清瑶在碎片中看见六岁的自己：她藏起清蘅的药碗时，衣摆下露出的分明是少年的胎记；她给清蘅编发时，镜中倒影的嘴角正挂着少年此刻的冷笑。
“我们都叫沈清瑶，”少年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传来与她同步的心跳，“只是你吃掉了我的胆怯，她偷走了我的天真，而我……”他指尖凝聚出黑色咒印，清瑶的胎记突然灼烧起来，“我收集着你们吐出来的恶，长成了最完整的怪物。”
镜渊深处传来清蘅的尖叫，清瑶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掌己掐上少年咽喉。而少年眼底倒映着她失控的表情，竟露出餍足的笑意：“看，你的身体比你更清楚真相——我们本该互相吞噬，首到只剩一个人站在阳光下。”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清瑶太阳穴，她看见长老在暗室里低语：“第三胎魂必须剔除，否则她们永远成不了完美的容器。”画面跳转，幼年的自己正捧着带血的胎发，而少年的灵魄正被清蘅的傀儡一点点绞碎。
“现在该还债了，”少年的声音混着清蘅的哭腔，在清瑶识海掀起巨浪，“要么让我吃掉你们，要么……”他松开手，傀儡们举起带血的剪刀逼近，“我们一起烂在这镜渊里，像被凌仙宗碾碎的那107对胎魂一样。”
清瑶的指尖触到腰间的忆剑诀，却在剑柄上摸到三道指痕——那是她从未有过的记忆。镜渊水面突然沸腾，三张相同的面孔在涟漪中重叠，最终化作一张带着诡谲笑意的脸：“猜猜看，下一次睁眼，是谁在掌控这具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