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35毫米胶片很贵的好吗？
经不起多次NG。
为了拍这部电影，导演好不容易才拉够投资，一分钱都必须花到刀刃上！
因为这个，他请来国内演技最好的霍雪棠，就是为了最好都能一条过。
但前段时间遇到点意外，改了剧本，不得不重拍几场戏。
到现在，预算己经超了。
前几天制片人还专门来了一趟，监督进度。
甚至放话威胁说，要是再拍不完就不用拍了。
他们懂个屁的艺术！
就知道钱钱钱。
导演心头烦躁，现在每拍废一条，他的心都在滴血。
不怪他脸色不好。
整个片场，都弥漫着低气压。
只有念念对紧张的空气视而不见，甩开小短腿，就跑到那个被骂哭的小演员跟前。
小演员的遭遇，让她想起在家时被后妈责骂的滋味。
一定很不好受。
对突然冲出去的小糯米团子，片场众人都很意外。
还来不及阻止，念念就跑到了导演跟前，奶声奶气地质问：“伯伯，你为什么要骂她？”
导演一愣。
霍雪棠刚入行时，霍云霆因为不放心，经常往片场跑。
他知道片场环境简陋，一切都是为了拍戏而服务。
所以在出发前，就给念念穿得很暖和，裹得像个粽子。
毛绒绒的帽子包住她的精致小脸，雪娃娃似的。
念念跑出去后，阿生担心他，紧跟着来到她身边。
见导演一时没说话，就往念念前面站了一步，伸着胳膊拦在她跟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导演。
生怕他让念念受委屈。
导演反应过来了。
他刚刚，确实有些过激了。
心头再怎么担忧，也不该把情绪发泄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弯腰摸了摸小演员的头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心里着急，说话重了些。”
小演员眼里还盛着眼泪，却乖乖轻轻“嗯”了一声：“没关系。”
她虽然年纪小，经历并不少。
因为生得甜美可爱被发掘，拍过广告、在杂志上当过模特，做过配角。
而这部戏，是她接到过的、戏份最重的角色。
可能是压力太大，最近又知道了超预算、资金不足的消息，首接影响了这场重头戏的状态。
她不是没有认真努力，也不是不想好好拍。
被导演说了一顿，超委屈。
眼前这情形，显然没法继续拍了。
导演干脆举高双手拍了拍：“先休息一个小时，都找找状态。”
霍雪棠的助理立刻上前，将暖和的貂皮大衣披到她身上，又递给她一个热水袋暖手。
她抱着热水袋走向霍云霆，慵懒一笑：“西哥怎么突然来了？”
又指着念念问：“你私生女？”
霍云霆抓狂得耳朵通红：“你看看我，像是能有这么大女儿的人吗？”
五年前，他才十八岁好不好！
“也是哦。”
霍雪棠赞同地点点头：“你这个暴脾气，谁要跟着你自讨苦吃啊？”
“霍雪棠！”
霍云霆气急败坏：“我怎么了，就凭我这张脸，要想什么女人没有！我只是嫌麻烦。”
他的确是个非常嫌麻烦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收养了小念念，还把她宠上了天。
女人有什么好？
都像妹妹一样难对付，哪里有念念乖巧可爱。
兄妹两人说着话，念念拉起小演员的手走到一旁，问：“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念念，今年五岁了！”
说着，又忙不迭补充了一句：“你好漂亮呀！”
她的真诚，和她刚刚的解围，显然让对方心生感激，抹去眼泪说：“我叫萱萱，今年六岁。”
“萱萱姐姐！”
念念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想了一会儿，想起来确实听过。
她说：“我跟小舅舅去买衣服的时候，有个小朋友想买发夹送给你呢。”
萱萱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惊喜地问：“真的吗？”
作为演员，被人喜欢惦记，无疑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嗯！”
念念伸到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巧克力，奶声奶气道：“都给你吃，你别难过了，他怎么能那样说你呢？”
萱萱叹了口气，眼神暗淡下来：“不怪导演伯伯。”
“拍戏很费钱的，”她小声说，“好像没钱了。”
念念似懂非懂：“那会怎么样？”
“就拍不完这部电影，更不能在电影院里放了。”
念念“哇！”了一声，两眼放光：“我还没去看过电影呢！你们拍的电影，会在电影院放吗，你好厉害呀！”
萱萱垂头丧气地踢了踢脚丫子：“拍不完就不行了。”
都怪她。
剩下的戏明明不多了。
想着想着，萱萱大大的杏眼里，又蓄起了泪珠。
“不会的！”
念念蹭的一下跳下道具箱，吓得阿生连忙用手将她扶住，才没摔跤。
她仰着头分辨了一下片场中的人，哒哒哒地朝着导演跑去。
导演手里拿着剧本，皱着眉头，在现场踱步。
这是他遇到难题时的习惯，片场的工作人员都习惯了，没有打扰他。
霍雪棠一抬眼，看见念念飞一样的跑过去，着急地对霍云霆说：“快，把她给抱回来。”
她并不是担心导演会对念念怎么样。
只是导演目前的状态并不好，她担心要是突然被念念惊扰了，会大发雷霆。
吓到她。
可是，她看到的时候，就己经晚了。
念念这会儿己经跑到导演跟前。
她仰着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导演伯伯，你不用担心。”
“啊？”
导演的思路被打断，颇为迷惘地看着念念。
坏了。
霍雪棠一把拽住霍云霆的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刚刚才见一面的小女娃，就如此牵动她的心。
两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正式见面。
整个片场都安静下来。
“你不用担心。”
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导演伯伯，你会有钱的！”
她张开双臂，在半空中尽她最大的努力，画了一个最大的圆圈。
“你会有这么多，这么多钱。”
众人齐齐一怔，随即失笑。
小姑娘的童言童语，自然不会有人当真。
可她的话，在剧组资金短缺的当口，实在讨人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