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裴寂辰对云皎月态度转变后,裴府内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吴嬷嬷和府里伺候的下人都察觉到了大人的变化,对云皎月越发恭敬和小心翼翼。云皎月也乐得享受这份平静和被善待的感觉。
然而,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新的“状况”便出现了——来自裴寂辰本人,但原因却有些啼笑皆非。
最近,裴寂辰与“云公子”的合作越来越深入。他发现“云公子”不仅在查案方面有着惊人的能力,而且为人机敏、胆识过人,在很多事情上,他都能给裴寂辰提供一些完全不同于他下属和同僚的视角和建议,屡次帮助他突破困境。
他对“云公子”的欣赏也越来越强烈。他甚至觉得,与这个少年郎合作,比与朝堂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员打交道要有趣得多。云知微身上的那股少年意气和无畏,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活力。
在与沈风讨论案情时,裴寂辰也会不经意地提起“云公子”。
“那个云知微,他当时说那些被害者的死因可能与抽取生机有关,这个方向我们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裴寂辰一边看着卷宗,一边对沈风说道。
“确实,大人。那个云公子,虽然来历不明,但能力确实非凡。”沈风附和道。
“他好像对一些古老的符号和秘术也有所了解,他说那面家传铜镜上的纹路与我们在废弃宅院发现的石头上的纹路相似……”裴寂辰一边说,一边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探究。
他越来越想看到那面铜镜了。
然而,这种对“云公子”的欣赏和重视,却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他对云皎月的情感,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有一次,裴寂辰与云皎月一同用膳。云皎月正安静地吃着饭,突然听到裴寂辰开口了。
“夫人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啊?”他问道,语气平静。
云皎月心中一紧,知道他是在试探她。她上次在书房被他看到认真看书,他或许对她看的内容感到好奇。
“回大人,都是些史书、杂记之类的。”云皎月恭顺地回答道。
“哦?”裴寂辰眉毛微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那些书可有些枯燥,夫人看得懂吗?”
他这话似乎是在质疑她的能力,但云皎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他似乎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是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那样无知。
她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大人谬赞了。史书记载了前人的兴衰,杂记记录了世间的百态,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看得懂一些皮毛罢了。”
她没有夸大自己的学识,也没有完全藏拙,只是说“看得懂一些皮毛”。
裴寂辰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他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到底懂多少。
然后,他突然提到了云知微。
“说起来,最近本官查案,遇到一个少年郎,他年纪不大,却对史书和杂记里的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见解,甚至能够凭借那些知识,为本官提供线索。真是个有趣的少年啊。”裴寂辰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云皎月的反应。
他是在故意提起“云公子”,想看看云皎月听到这个名字时会有什么反应。她是否认识他?是否与他有关联?
云皎月心中一跳。裴寂辰竟然在她面前夸赞“云公子”!这让她觉得既紧张又好笑。她知道他在试探她,但她也忍不住感到一丝……微妙的酸意?
那个被夸赞的人,就是她自己啊!
她面上却维持着平静,装作好奇地问道:“哦?大人查案,竟然还能遇到如此少年俊杰?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云知微。”裴寂辰说道。他盯着云皎月,想看她听到这个名字时的表情变化。
云皎月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再次感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看着裴寂辰,眼神中带着一丝“云公子”特有的那种探究和玩味。
“云知微……”她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品味着它,“听名字倒是有些特别。他长什么样啊?能让大人您都觉得有趣?”
她故意问他的样貌,想看看裴寂辰会如何描述“云公子”。
裴寂辰没有立刻回答。他脑海里浮现出云知微的模样——清秀,机敏,带着一丝不羁。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清晰地回想起他的每一个细节。
“他……”裴寂辰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他从未向人描述过别人的样貌,更别说这样仔细地描述一个少年郎。
“他看起来……有些清秀,眼神很亮,很有精神。说话也很有趣,胆子很大,敢对本官说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裴寂辰一边说,一边眼神中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欣赏。
云皎月看着他描述“云公子”时的样子,听着他语气中的欣赏,心中感到一种奇异的滋味。这个男人,在夸赞她自己的男装身份!而且似乎夸得还挺上心?
她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看看裴寂辰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哦?”云皎月眉毛微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能让大人您都觉得有趣,这位云公子,定是个人物啊。他……是不是特别聪明啊?什么都懂?”
她这是在故意给自己脸上贴金,同时也在试探裴寂辰对“云公子”的评价到底有多高。
裴寂辰听到她的话,眼神再次闪烁。他回想起云知微在案发现场和废弃宅院里的表现,对草药、机关、案情分析都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
“他确实很聪明,学识也很渊博。”裴寂辰坦然地说道,“而且,他似乎对一些常人难以接触到的东西,有所了解。”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赞“云公子”,但落在云皎月耳里,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以及一种隐秘的骄傲?
她忍不住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只有她自己能理解的深意:“哦?常人难以接触到的东西?听起来有些神秘啊。”
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让裴寂辰感到一丝困惑。他看着她的笑容,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什么,与他说的“云知微”有关?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云皎月面前,滔滔不绝地夸赞另一个少年郎,而且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欣赏。而她,作为他的妻子,竟然表现得如此……平静?好奇?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正常的妻子,听到丈夫夸赞另一个年轻男子,难道不应该感到一丝嫉妒或者不安吗?
她这种反应,太不寻常了!
裴寂辰看向云皎月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了。他开始怀疑,她之所以如此平静,不是因为她不在意,而是因为……她对“云知微”有着某种不寻常的了解?
或者……她对“云知微”的了解,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酸意?
他看着眼前这个安静内敛的妻子,又想起那个意气风发、敢于和他并肩探险的少年郎。
他在夸赞“云公子”的聪明和能力,而他的妻子在旁边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她不觉得“云公子”比她优秀吗?难道她不担心他对“云公子”的欣赏会超过对她的在意吗?
这种莫名的酸意,让裴寂辰感到一丝困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妻子对另一个人的平静反应而感到“吃醋”。而且,那个被他夸赞的人,还是一个男人!
他并不知道,他正在吃的,是自己的醋。
他看着云皎月脸上的笑容,总觉得那个笑容中藏着一种只有她自己才能理解的秘密。
“夫人,您觉得,这样的少年郎,如何啊?”裴寂辰鬼使神差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以及一丝……期待她的反应?
云皎月听到他这个问题,心中想笑。她知道裴寂辰在想什么。他想看看她是否会因为他对“云公子”的欣赏而感到不安。
她笑了笑,眼神带着一丝狡黠:“大人觉得如何,那便如何咯。您是京城最厉害的男人,您看中的人,自然不凡。”
她将问题抛回给了他,并且用一种恭维的方式,同时又巧妙地避开了首接评价“云公子”。
这个回答让裴寂辰更加困惑了。她既没有表现出嫉妒,也没有表现出赞同,只是将一切归结于他“看中的人”,仿佛她对他看中的人是谁,并不在意。
这种“不在意”,反而让裴寂辰心里堵得慌。他突然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在云皎月心中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她对他的关注,或许只是裴夫人的本分?
他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想让她表现出一些真实的情绪,想让她在意他,在意他对其他人的看法。
他甚至开始希望,她能对“云公子”表现出一点点好奇,或者一点点……醋意?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谬。他怎么会希望自己的妻子对一个男人吃醋呢?
他并不知道,云皎月不是对“云公子”不在意,而是对“自己”不在意,因为“云公子”就是她!她对他的欣赏和赞美,在她听来,是最高级的夸奖,是她隐藏身份后最大的满足。
她看着裴寂辰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心中感到好笑。她知道,她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好奇,也成功地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吃醋”情绪。
这场自己吃自己醋的戏码,让她觉得非常有趣。
裴寂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混乱情绪。
他知道,他对云皎月越来越在意了。他对她的探究,己经超越了仅仅是怀疑她是“云公子”的目的。他想了解她这个人,想知道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和情感。
他看着云皎月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只有他能捕捉到的光芒。他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妻子,身上藏着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的秘密和魅力。
而那个神秘的“云公子”,以及他所带来的所有谜团,都将他更深地拉向眼前这个女人。
他并不知道,他的心,正悄悄地被同一个人以两种不同的身份,攻陷着。
这种“阎王自不知”的吃醋和在意,让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亲近,也为后续的甜宠发展埋下了伏笔。
然而,就在这份微妙的温情悄然滋长时,来自侯府的威胁,也正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