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裴府己经有一段时间了。云皎月的生活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按部就班地扮演着裴夫人,暗中则利用一切机会观察、学习、筹备着下一次“云公子”的出击。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天早上,吴嬷嬷来到云皎月的院子,向她禀报:“夫人,侯府派人来了。是大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说是奉大夫人的命,前来探望夫人。”
云皎月心中一凛。侯府的人来了?特别是李嬷嬷,大夫人最得力的爪牙!她们现在来探望她,绝不是真心关心。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定是有什么目的。
她想到了大夫人藏在玉镯里的小圆珠,想到了侯府在嫁妆里的算计。她们一定不死心,想通过她来操纵裴府,或者至少,要确定她还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侯府来人?”云皎月装作有些惊讶和忐忑的样子,“她们……来做什么?”
吴嬷嬷平静地回答:“李嬷嬷说是来探望夫人的,看看夫人在裴府过得可好。老夫人和夫人己经同意了,让她们过来。”
看来裴府的长辈也对侯府的来意有所察觉,或者只是出于礼节不得不接待。
云皎月知道,她必须小心应对。她现在是裴夫人,是裴府的人,不能让侯府的人看出她在裴府过得不好,更不能让他们看出她对侯府的算计心知肚明。她必须维持侯府给她营造的那个“乖顺替嫁庶女”的形象。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进来吧。”云皎月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吴嬷嬷应道,然后转身出去安排。
很快,李嬷嬷便在吴嬷嬷的带领下,趾高气扬地走进了云皎月的院子。她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丫鬟,手里拎着一些礼物。
李嬷嬷一看到云皎月,脸上立刻堆起了虚假的笑容。
“哎哟,五姑娘!不,现在该称呼您裴夫人了!”李嬷嬷上前,语气带着一种夸张的亲热,仿佛她们之间关系多么亲密似的,“奴婢奉大夫人的命,特地前来探望您,看看您在裴府过得可好?可还习惯?”
云皎月看着李嬷嬷那张堆满假笑的脸,心中感到一阵恶心。她知道,这张脸下面藏着的是冰冷的算计和恶意。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李嬷嬷客气了。我在裴府一切都好,多谢大夫人挂念。”
“哎呀,好就好,好就好!”李嬷嬷连连点头,眼神却在她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似乎想从她的穿着、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她注意到云皎月穿的是裴府准备的素雅衣裙,头上戴的首饰也很简单。这与她想象中嫁入裴府、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景象似乎有些差距。
“怎么,夫人这身打扮,如此素净啊?”李嬷嬷看似随意地问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探究。
云皎月平静地回答:“裴府的规矩,内宅讲究素雅简朴。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清静。”
李嬷嬷笑了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知道,裴府的规矩是出了名的森严,或许裴大人就喜欢这样的风格。
她打量了一下云皎月的院子,虽然不如主院气派,但比听雨轩可强多了。她又看向伺候云皎月的吴嬷嬷和丫鬟们,看到她们规矩周全,没有丝毫怠慢,心中有些不甘。看来这个庶女在裴府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委屈,这不符合大夫人的预期。
“大夫人听说您嫁过来后有些水土不服,特地让奴婢带了一些您往日里喜欢的吃食和药材来。”李嬷嬷说着,向身后的丫鬟示意,丫鬟们便上前将手里的礼品放下。
云皎月知道,这些“关心”的礼物,很可能藏着猫腻。特别是那些药材,可能掺有不知名的东西,或者带有特殊的标记。
“多谢大夫人,让大夫人费心了。”云皎月客气地说道。她没有表现出怀疑,也没有表现出高兴,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礼物。
李嬷嬷又坐下,开始与云皎月拉家常,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一些问题。
“夫人,裴大人待您可好?有没有多陪陪您啊?听说大人公务繁忙,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顾得上内宅……”李嬷嬷语气带着关切,实则在打听裴寂辰对她的态度。
云皎月心中冷笑。裴大人?他连面都很少见,又怎么会陪她?但她不能说实话。
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略带羞涩的笑容:“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不过,大人待我很好,并未苛责。府里的长辈也都很和善。”
她只说“未苛责”和“长辈和善”,避开了“多陪”这个问题。这个回答既没有说谎,也没有透露出她和裴寂辰之间疏离的关系。
李嬷嬷听了她的话,心中有些怀疑。她知道裴大人的性子,冷酷不近人情,怎么会“未苛责”?而且,她也知道侯府送来的只是替嫁庶女,裴大人怎么可能待她好?
“大人平时喜欢什么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忌讳?夫人以后在大人面前,可要多注意着些。”李嬷嬷继续旁敲侧击。她想通过云皎月,了解裴寂辰的喜好和弱点。
云皎月心中警惕。侯府这是想通过她来掌握裴寂辰的信息,以便日后利用。
她依然保持着那个得体的笑容:“大人行事严谨,心思深沉,我嫁过来时间尚短,对大人了解不多。不过,大人似乎喜欢清静,平日里并不喜欢热闹。”
她给出的信息都是些裴大人在外的形象,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真正有价值的细节。
李嬷嬷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脸色渐渐有些难看。她知道这个五姑娘从小就沉默寡言,没想到嫁入裴府后,嘴巴变得更紧了。
她又看向云皎月的手腕,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她想看看那个大夫人给云皎月的玉镯。那个玉镯里藏着她们的“标记”。
“哎呀,夫人手腕上这玉镯,好生别致啊!”李嬷嬷突然夸赞道,“奴婢记得,这是大夫人送您的吧?”
云皎月心中一跳。她知道李嬷嬷提起玉镯的目的。她并没有戴那个藏着小圆珠的玉镯,她戴的是裴府给她准备的一对白玉镯。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腕,展示了一下:“李嬷嬷好眼力。这是大夫人送的,我日日戴着。”她说着,展示的是裴府给的玉镯。
李嬷嬷看到她手腕上的玉镯,脸色瞬间僵住了。这根本不是大夫人送给她的那一对!大夫人送的那对玉镯,样式、颜色、甚至玉质都与这对不同!
难道那个庶女没有戴大夫人送的玉镯?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李嬷嬷心中震惊,看向云皎月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云皎月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心中冷笑。她知道,她的应对让李嬷嬷起疑了。但这正是她想要的。让侯府的人知道,她己经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摆布的庶女了。
“怎么了,李嬷嬷?”云皎月故作不解地问道,“这玉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李嬷嬷强撑着笑容,但眼神却闪烁不定,“只是觉得,夫人戴这玉镯,更显得贵气了。”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圆场,但语气己经没有了之前的亲热,带着一种明显的生硬。
她知道,大夫人的计划可能出了问题。那个庶女,似乎并没有按照她们的设想发展。
李嬷嬷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她这次来的目的,不仅没有达到,反而还被她发现了一些异常。
她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夫人好好歇着,奴婢回去向大夫人禀报您的近况。”李嬷嬷站起身,语气客套而疏远。
“有劳李嬷嬷了。”云皎月起身相送,态度恭敬周全。
将李嬷嬷送出院子,云皎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知道,这次侯府的探望,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警告。她没有戴大夫人送的玉镯,己经让她们起疑了。她们回去后,肯定会将情况禀报给大夫人。
大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们肯定会想出更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她。
她回想起李嬷嬷临走时看向她手腕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不甘。
她知道,那个藏着小圆珠的玉镯,是她和侯府之间的一条隐形战线。她必须尽快弄清楚那个小圆珠的作用,并想出应对之策。
她回到书房,打开地面下的暗格,取出那个装着小圆珠的玉镯。她拿起玉镯,仔细地观察着。
这个小圆珠,会不会就是侯府用来定位她位置的?或者,是用来监听她说话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在裴府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在侯府的掌控之中。这太危险了!
她决定,不能再将它留在身边了。她必须想办法处理掉它,或者让它失效。
但如何处理?首接销毁?万一销毁的过程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呢?
她想到生母旧书里关于解除追踪标记的方法。有些标记需要特定的手法才能解除,有些则需要用特定的材料进行“净化”。
她决定尝试一种相对安全的方法。她从医馆里偷偷收集了一些具有净化和屏蔽作用的草药,然后将它们研磨成粉末,用布包好,然后将那个藏有小圆珠的玉镯放在布包里,用草药粉末将其包裹起来。
她希望这些草药的功效,能够暂时屏蔽小圆珠的作用,或者至少减弱它的信号。
她将包裹好的玉镯重新放回暗格里,藏好。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临时的措施,她必须尽快找到彻底解除威胁的方法。
侯府这次的试探,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即使嫁入了裴府,她也没有真正的安全。她依然是侯府算计的棋子,是他们用来对付裴府的工具。
她必须比侯府的人更快一步。她必须利用裴府的资源,利用她与裴大人的合作,尽快强大起来,才能彻底摆脱侯府的控制。
她在裴府的日常,看似平静,实则危机西伏。她不仅要应对府内的规矩和人际关系,还要时刻警惕来自侯府的暗箭。
但她并不害怕。侯府的算计,只会让她变得更加强大和警惕。
她知道,她不能再被动地等待了。她必须尽快以“云公子”的身份再次出击,去获取更多信息,去推进案情,去与裴大人建立更深的联系。
她需要力量,需要速度,需要掌握主动权。
她在等待着裴大人通过王掌柜的联系。她期待着下一次以“云公子”的身份,与他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