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裹着血腥气在镜湖表面撕开波纹,齐临的指尖刚触到玉佩裂缝,整片湖水突然沸腾。无数往生镜碎片破水而出,镜面里九百九十九个楚璃同时睁眼,朱砂痣在额间燃起血色火焰。
"你竟敢唤醒她!"
夜游神的白骨虎发出怒吼,铁册残页化作锁链缠向齐临脚踝。湖面下的九转玲珑心突然剧烈震颤,七根天雷锁链崩断两根,暗金血液顺着锁链纹路浸透湖水。
齐临怀中的狐胎突然啼哭,音波震碎周身镜片。那些锋利的碎片并未坠落,反而悬浮空中组成星斗阵法,每块镜片都映出不同世代的画面——第二世炼尸窟里楚璃被钉在镇魂钉上的身影,第五世合欢铃中挣扎的残魂,第九百世脊柱刻满符咒的狐骨...
"因果镜阵!"夜游神的声音首次出现颤抖,"快毁掉那个孽种!"
白骨虎额间竖瞳射出青光,却见狐胎伸出小手轻轻一握。那些青光竟在虚空凝结成冰晶,叮叮当当坠入湖中。九转玲珑心的跳动声越来越响,震得齐临胸腔发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竟与那心脉完全同步。
"原来如此..."齐临忽然喷出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符咒。九百九十九道婚契从血雾中浮现,每张契约的落款处都浮现出楚璃的真名印记,"你把自己的狐心...分成了九百九十九份..."
镜湖突然掀起巨浪,往生镜碎片组成的人形踏浪而来。楚璃的嫁衣被血浸透,九条断尾在身后舞动如蛇,手中握着的正是齐临那柄鎏金簪:"现在明白太迟了,当年你剖心证道时,可曾听过狐心哭泣?"
鎏金簪刺来的瞬间,齐临怀中的狐胎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往生井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九转玲珑心终于冲破最后五道封印,带着漫天霞光升到半空。
齐临的瞳孔瞬间变成狐类竖瞳,七百世记忆如洪流冲击神识。他看见第七世月圆之夜,自己握着颤抖的簪尖刺入楚璃心口,狐血溅在道袍上烫出青烟——那根本不是什么屠戮,而是用本命法器在为她转移天劫!
"你总是...自以为是..."楚璃的攻势突然凝滞,嫁衣上的血迹开始倒流回伤口,"当年若让我魂飞魄散,何至于纠缠千世..."
夜游神突然扯碎官袍,露出布满符咒的骷髅身躯。白骨虎融入他的脊梁,化作一柄刻满怨魂的斩魄刀:"既然玲珑心现世,就用你们血祭天道!"
斩魄刀劈落的瞬间,九转玲珑心突然分出七道霞光。齐临看到每道霞光里都蜷缩着楚璃的一缕残魂,最明亮的那道霞光中,红衣少女正在桃树下捧着半块龙凤佩——正是他们第七世大婚时的场景!
斩魄刀劈落的轨迹在空中凝成血色星河,夜游神骷髅身躯上的符咒逐一亮起。齐临额间朱砂痣突然灼烧起来,怀中狐胎化作的流光在识海凝结成三尾幼狐,正用楚璃的声音厉喝:"快引心火!"
九转玲珑心迸发的七道霞光中,最黯淡的那缕残魂突然扑向刀锋。齐临听到熟悉的痛哼——正是第七世楚璃替他挡天雷时的声音!鎏金簪感应到主人危机,竟自行飞入齐临手中,簪尾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
"原来你早就..."齐临握簪的手剧烈颤抖,簪尖在空中划出北斗阵图。镜湖水倒卷成幕,映出夜游神真容:那骷髅面孔上竟残留着半张俊美皮相,赫然是第七世齐临的容貌!
斩魄刀被北斗阵图阻隔的刹那,九转玲珑心突然收缩成拳头大小。漫天霞光化作牢笼,将夜游神困在其中。齐临的瞳孔彻底变成狐类竖瞳,看到夜游神脊柱里嵌着半截鎏金簪——正是第七世丢失的那段簪尾!
"所谓天刑者,不过是偷天换日的罪徒。"幼狐虚影跃出识海,三尾扫过镜湖水面。被封印的往生镜碎片纷纷立起,映出夜游神盗取天罚之力的画面:
第七世齐临陨落后,本该消散的魂魄被天雷锁链缠绕。某个黑袍人用鎏金簪截断锁链,将天罚之力炼入自身脊骨。画面最后定格在黑袍人转身——左脸正是夜游神,右脸却是齐临入魔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