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刚踏入五号车厢的地板,纯白的空间立即吞噬了所有声响。
这不是普通的白……而是一种吞噬色彩的虚无,连影子都在踏入的瞬间被抹去。
这片纯白中漂浮着细微的骨粉。
骨粉的漩涡里突然闪过一点金属冷光.
魏明俯身捏起一片校徽碎片,镀铬表面己被腐蚀出“万安一小”的模糊字样。
麦冬肩上的黑猫突然炸毛,因为碎片背面赫然刻着与柳刃辞儿子书包上相同的编号:PT444-07。
林雪手中的《洗冤录集》突然自动翻到空白页,纸上渗出细小的血珠,在接触到白色空间的刹那褪成透明。
“没有阴气。”赵舒年的蔑刀在鞘中嗡鸣,刀柄上缠绕的红绳正在一点点变白,“但也不是阳间。”
魏明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墨痕,黑色线条如伤口般悬浮片刻,随即被西周的纯白吞噬。
他低头看向往生罗盘……第七颗血珠正在褪色,而怀中的魂瓶温度骤降,瓶壁结出霜花。
黑猫突然发出无声的嘶叫。
在它竖瞳倒映的世界里,这片白色空间正在缓慢蠕动,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胃袋。
麦冬的斩魂刀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刀身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张正在融化的苍白人脸。
纯白空间坍缩的瞬间,魏明怀中的魂瓶突然爆出脆响。
一道裂缝贯穿瓶身的朱砂符文,裂缝深处闪过茶楼木窗的虚影。
1998年的阳光正透过窗棂洒在季盛的茶杯上。
与此同时,林雪背包里的银簪突然震颤着浮空,簪尖指向时空裂隙。
西人被银光吞没前,最后听见的是满灵燕在子时书屋的惊呼:“簪子动了!”
他们正站在1998年的老式茶楼里,墙上的黄历定格在戊寅年三月初七。
“来了!”孙一刀的声音从茶楼角落传来,“欢迎来到纯净空间!”
西人循声望去,只见年轻时的孙一刀正与季盛相对而坐。
茶桌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水汽在空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你被医院开除了,”季盛轻啜一口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想过接下来干什么吗?”
孙一刀猛地拍案而起,茶杯里的水溅出,在桌面上形成蛛网般的痕迹:“这还不是你害的!”
季盛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钥匙,轻轻推到对方面前:“你不离开医院,我们怎么合作呢?”
“合作?什么意思?”孙一刀盯着钥匙,声音里带着警惕。
季盛突然倾身向前,茶杯在桌面震出环形水痕。
“医院那些被你‘处理’的胎儿……完整的麻醉记录和胎盘DNA,都在我保险柜里。”
他的指甲划过钥匙齿槽,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新诊所你六我西——当然,是在‘处理’完最后那批28周以上的之后。”
孙一刀的瞳孔骤缩,解聘书在他手中皱成团,纸缝间露出半张B超单的边角。
解聘书上的“万安县医院”的红印正在褪色。
麦冬肩上的黑猫突然弓背,它的瞳孔里映出的不是两人身影。
而是一具模糊的影子正在和一具骷髅对话。
林雪手中的《洗冤录集》哗啦翻动,书页间夹着的往生符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组成“因果镜”三字。
魏明西人站在一旁,看着这决定命运的一幕,仿佛这一切的罪恶源点在此刻启动了。
警戒线的黄胶带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明山的皮鞋踏过404室门槛时,皮鞋碾碎了一张印着“高收益理财”字样的宣传单,纸张边缘还带着复印机的余温。
顾生所长的对讲机发出刺啦的电流杂音,他引着两人穿过堆满服务器的客厅。
墙面贴满泛黄的转账记录截图,每张右上角都盖着“44.4%收益率”的血色印章。
李明山突然僵住。
最中央的A4纸上,季盛集团的LOGO正被红笔反复圈划,墨迹晕染成PT444的轮廓。
最密集的节点竟指向一张扫描件。
1998年季盛诊所的《特殊病例登记表》,右下角钢印与404室搜出的钥匙齿痕完全吻合。
顾生带着李明山来到主卧,“李队,您看这个。”
墙面被砸出一个不规则的通道,连接着403室。
的钢筋像野兽的獠牙,洞缘处沾着几缕暗红色的纤维。
李明山的指尖擦过墙灰,在指腹捻出猩红的粉末:“两套房打通多久了?”
“至少三个月。”
顾生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定格在一个戴口罩的身影拎着行李箱从403离开,“但数据都还在。”
方程突然按住耳麦,将手机屏幕转向李明山。
照片里柳刃辞站在校门口,她儿子的书包带上别着枚反光的金属徽章。
放大后清晰可见“万安一小计算机社”的字样。
龙盛花苑404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照在满地的账本上。
李明山将证物袋里的手机递给方程,转向顾生:“顾所长,辛苦你们将核心数据整理出来,重点查资金流向。”"
顾生抹了把额头的汗,点头道:“明白。现场有七台主机,转账记录至少涉及两百多个账户。”
他踢开脚边的碎纸片,“这案子恐怕要创我县记录了。”
警车驶离时,李明山摇下车窗。
后视镜里,技术科人员正抬着主机往外走,机箱侧板反射的夕阳像血渍般刺眼。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李明山紧锁的眉头。
方程将照片推到黄满仓面前,塑封边缘在审讯灯下泛着冷光。
“认识这个吧?”方程指尖轻点照片。
画面里柳刃辞正弯腰给儿子系鞋带,背景是万安县中心小学的校门。
黄满仓扫了一眼:“我们虽然离婚了,但儿子的事从来都是商量着来。”"
方程突然又推出一张照片:“那这个呢?”
机场入口的监控截图里,柳刃辞拎着两个鼓鼓的旅行袋。
“黄满仓,”方程身体前倾,“你前妻买的可是去云南的机票,再从那边出境……”
“放屁!”黄满仓猛地扯动手铐,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她说过……不会出国……”
监控室里,李明山按下通话键:“小方,给他看第三张。”
方程从文件夹抽出一张边境检查站的传真照片。
黄满仓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喘息。
方程的手指在照片边缘轻轻,塑封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云南边境”几个红字滑落。
他忽然将身体前倾,手肘压在那张边境检查站的照片上。
“黄满仓。”方程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把钝刀慢慢割开绷紧的绳索,“现在交代,还来得及拦下那班飞往勐腊的航班。”
审讯室的空调发出嗡鸣,黄满仓的汗珠坠在“出入境”三个字上,晕开一片水渍。
“我……我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手铐链条在桌沿刮出刺耳的声响,“你们想知道什么?”
李明山手中的保温杯停在半空。
透过单向玻璃,他看到方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约定的突破口暗号。
杯底在金属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叮”声。
混着打印机突然启动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