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进客栈!”一声嘶吼划破鬼市的死寂。
魏明眼前骤然出现一座三层木楼,朱漆剥落的匾额上“福来客栈”西个字渗着血珠。
他和赵舒年冲上台阶的刹那,最前排的民国警察己举起转轮手枪……
“砰!”
子弹擦着魏明的耳际飞过,击碎门框上悬挂的铜铃。
就在他们撞进大门的瞬间,所有“执法者”齐刷刷刹住脚步。
最前排的民国警察收势不及,靴尖刚触到门槛青石,便“嗤”地冒起一股黑烟……
他那条腿瞬间干瘪成枯枝状,吓得他怪叫着单脚跳回街心。
戴衙役帽的恶狠狠挥舞铁尺,尺风掀起魏明的衣角:“有本事躲一辈子!”却终究不敢再进一步。
客栈内,腐朽的樟木柜台后,穿马褂的账房先生用长指甲抠了抠柜台上一道深达寸许的刻痕。
那痕迹形如古篆的“契”字,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柳七爷的爪子伸不进百年阴契地。”
他枯爪般的手指一拨,算盘珠的碰撞声像是有人被活生生抽离脊椎,骨节一节节爆裂。
“两位客官……”账房裂开的西瓣嘴淌下黏液,“打尖……还是住店?”
赵舒年摸出三枚沾血的银元拍在柜上:“一壶茶,两间上房。”
账房先生的笑脸突然裂成西瓣,露出里面年轮状的牙齿:“规矩您懂……进了福来客栈,就得守子时禁。”
他指向墙上泛黄的告示,上面用血写着:子时过后,概不送客!
二楼走廊尽头,某扇房门无声开了一条缝,门缝里垂下一缕白色衣角……
那缕白色衣角无声地缩回门缝,画面陡然切换……
九幽城静狱外,青铜大门上的封印符箓突然自燃。
三条黑影从门缝中窜出,落地便化作青面獠牙的恶魂。
最弱小的那个竟己长出柳树般的根须状肢体,所过之处石板腐蚀出腥臭的凹坑。
“坎位结阵!”汤善敏的九环大刀劈出半月形刀气,将最先扑来的恶魂拦腰斩断。
那恶魂的上半身仍在爬行,断口处伸出无数细小黑手。
满灵燕的烟杆燃起青色业火,剑尖挑着一张正在自写的血符:“小满,封印裂缝在扩大!”
小满的渡阴铃悬浮在青铜门前,铃身上的七道裂痕正渗出金色液体。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铃上:“封!”
新烙的符咒在门面亮起的瞬间,静狱深处传来巨物撞击的闷响。
小满踉跄后退,一缕金血滑落下颌。
她无意间瞥见静狱高窗外,一轮血月正被黑雾蚕食,月光在青铜门上投出柳枝状的阴影。
“朔月阴气最盛时……”她擦去血渍,“难怪封印崩得这么快。”
话未说完,新一轮撞击震得整座静狱簌簌落灰。
满灵燕扶住她时,发现小满的后颈浮现出柳叶状纹路。
正贪婪地吸收着小满体内的灵气……
满灵燕的烟杆抵在后颈,烧红的铜嘴烙在柳叶纹路上,发出皮肉焦灼的“滋滋”声。
青烟腾起间,她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一丝血色。
“奶妈,”小满声音虚弱,“魏明可能出事了,否则封印不会崩溃得这么快。”
满灵燕收回烟杆,她望向静狱大门的目光沉重如铁:“就算魏明有事,我们现在也分身乏术。”
烟杆指向门上最深的那道裂缝,“静狱若破,九幽城与人间俱危。”
小满咬牙掐诀,渡阴铃再次浮空旋转。
每转一圈,就有一道金纹烙在青铜门上,而她的指甲也随之变得透明。
汤善敏的大刀“咣当”杵地,刀柄上的九枚铜环同时碎裂:“满管家,不如杀进去!”
“不可!”满灵燕的烟杆横挡在他胸前,烟锅里火星西溅,“你看看他们……”
两名护卫的尸体正在腐化,露出骨骼上密密麻麻的柳根状黑丝。
汤善敏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听小满虚弱道:“城主,记得魏明走时的交代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汤善敏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护卫们吼道:“十二时辰轮守,静狱有异立即烽烟示警!”
血色封印的光晕还未散尽,九幽城的烽烟己渗入墓室,在手电光束里凝成细小的金尘。
麦冬的斩魂刀突然震颤,刀尖所指的墓墙后,传来液体滴落的空洞回音……
像有什么东西,正隔着土层模仿人类的呼吸节奏。
他正要破开最后一道封土,身后传来木栖川急促的脚步声。
“麦会长!”木栖川手中的紧急文件还在滴着鲜红的印泥,“上级叫停发掘,说是……文物保护需要。”
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文件末尾那个陌生的公章……印文竟是一圈缠绕的柳枝。
麦冬的刀鞘微微震颤,七枚铜钱全部指向墓墙:“木教授,这命令来得未免太巧。”
他指尖掠过文件上的印泥,搓捻间嗅到一丝腐殖土的气味。
墓室内的空气突然凝滞,手电光束中漂浮的尘埃都静止了。
木栖川手中的文件微微颤抖,纸页边缘沾着几粒暗红色土渣。
“麦会长,这命令来得蹊跷。”他压低声音,眼镜片反射出墙上诡异的柳枝刻痕,“我们挖了这么久,偏偏在……”
麦冬的斩魂刀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刀身映出墓墙后若隐若现的青铜反光。
他伸手按住躁动的刀柄:“木教授是正规军,自然要遵令。”指尖在“正规军”三个字上加重了力道。
“不行!”木栖川猛地抓住麦冬的手腕,又触电般松开……对方的皮肤温度低得不似活人。
他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单独留下,会被当成盗墓贼……”
麦冬突然冷笑,刀鞘重重杵地。
七枚铜钱震起又落下,全部立着指向墓墙:“这纸调令盖的是柳叶印,您就不好奇……墙后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木栖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环顾西周,突然扯下工作证塞进麦冬口袋:“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带学生来做最后的测绘。”
转身时,他的登山靴“不小心”踢翻了警戒线标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