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殿的青铜殿门在太虚风中缓缓开启,苏寒踏过刻着“问心”二字的门槛,眉骨处突然传来被剑鞘轻叩的钝痛——那是淬骨境圆满后,骨骼对剑魂境的本能呼应。殿内漂浮着万千眉骨光茧,每一枚都映照着修者最隐秘的红尘障,中央玉台上矗立着三丈高的眉骨剑鞘虚影,剑鞘表面流转着历代苍梧宗主的剑意微光。
“剑魂境·问心剑,破红尘障。”苏寒抚过眉心,那里还留着剑踝崖的星陨余温,剑穗五瓣梅纹在光茧中映出淡金倒影。父亲玉简上的新字“眉骨为鞘藏剑意”正在发烫,与他心骨处的悸动画作共鸣——那是剑魂境初阶,以眉骨为鞘收纳剑意的征兆。
玉台中央突然浮现出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老者虚影,眉骨处凝着实质化的剑鞘,腰间悬着的骨剑没有剑刃,唯有剑鞘刻着“问心”二字:“小友寒梅骨脉,可敢首面心中虚妄?”老者眉心九瓣寒梅印记泛着清光,“老夫剑魂殿主苏问心,镇守此层己八百载,等你来炼问心真意。”
苏寒瞳孔骤缩,老者眉骨剑鞘的纹路与他眉心隐纹完全契合:“前辈可是初代宗主座下……”
“正是。八百年前,我以问心剑斩落血煞宗‘红尘邪雾’,如今轮到你了。”苏问心抬手,万千光茧同时破碎,露出里面封存的红尘幻象,“剑魂境首重问心,需以眉骨为鞘藏剑意,以心骨为镜照虚妄。看好了——‘问心三式’,剑鞘所指,虚妄皆现。”
虚影抬手,眉骨剑鞘爆发出清光,竟将苏寒心头的执念具象化:母亲咳血的病榻、父亲被剜骨的背影、苏战霄冷笑的脸……这些画面在光茧中扭曲成红尘障,如蛛网般缠向他的眉骨。
“晚辈恳请淬炼。”苏寒盘膝玉台前,剑穗自动缠上眉骨,清越剑鸣中,他感觉眉骨正与剑鞘虚影融合,母亲的指骨霜气与父亲的剑鞘星芒在眉弓处凝结,形成半透明的寒梅剑鞘雏形。
“砰!”
第一重幻象袭来,母亲的身影在光茧中哭诉:“小寒,别再修剑了,你爹就是被剑冢害死的……”苏寒瞳孔骤缩,这是他最隐秘的恐惧——怕自己重蹈父亲覆辙,怕苍梧剑宗的使命压碎最后一丝温情。
“问心第一式·照骨明!”
苏寒低喝,眉骨剑鞘爆发出淡金光芒,竟将幻象映出破绽:母亲的泪水中藏着血煞宗的邪纹,那是用“红尘惑心术”伪造的幻象。他突然想起老陈叔临终前的话:“真正的问心,不是逃避痛苦,是首视骨脉里的初心。”
光茧应声破碎,露出里面藏着的苍梧剑穗残片,穗尾绣着母亲未完成的九瓣寒梅。苏寒感觉眉骨剑鞘突然增重,那是初代宗主的剑意正在注入:“问心剑不是斩别人,是斩自己——斩去对力量的恐惧,斩去对失去的执念。”
第二重幻象接踵而至,苏战霄的虚影举着碎玉剑鞘大笑:“你爹娘的骨头,早就在归寂剑域喂骨剑之主了!”苏寒握紧骨剑“踏雪”,却发现剑刃在颤抖——这是他对仇敌的恨意,也是对真相的渴望。
“问心第二式·破妄眼!”
眉骨剑鞘泛起霜气,在眼中凝成明镜,照出虚影背后的骨毒脉络。苏寒看清,这幻象的核心是一枚血色眉骨碎片,正是苏战霄用邪术种下的红尘障。他挥剑斩向碎片,剑穗霜气化作梅枝,将邪纹冻成冰晶。
“有点意思。”苏问心虚影颔首,“能在问心境中保持清醒,寒梅骨脉果然得天独厚。但真正的考验,是心骨与眉骨的共鸣——”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血煞宗“心魔使者”踏血雾而来,其眉骨处嵌着九瓣血色剑鞘,每一片都染着苍梧弟子的血:“苍梧余孽,竟敢在剑魂境炼鞘?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红尘障!”
苏寒瞳孔骤缩。来者眉骨剑鞘刻着扭曲的“问心”二字,显然是用邪术炼化苍梧弟子的眉骨所成。更令他心惊的是,使者手中提着的,竟是老陈叔的玉佩,上面的梅枝纹己被血煞侵蚀得面目全非。
“还我老陈叔!”苏寒怒吼,眉骨剑鞘突然发烫,心骨处传来撕裂般的痛——那是七情中的“怒”与“悲”在冲击剑魄。他猛然想起苏问心的话:“明意剑斩七情丝,首先要在问心境中看清情丝的根结。”
心魔使者怪笑,血雾化作万千红尘刃:“看看这些刀刃,可都是你苍梧同门的眉骨所化!他们在血煞宗的炼骨炉里哭喊时,你那亲爱的苏首座,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红尘刃袭来的瞬间,苏寒突然平静。他闭上眼,任由刀刃穿透眉骨剑鞘,却在意识深处看见更清晰的画面:老陈叔临终前的微笑、苏明河执事在试剑碑前的叹息、星棱殿主虚影消散时的颔首……这些画面在心底凝成寒梅,比任何红尘障都要清澈。
“问心第三式·归鞘意!”
苏寒睁眼,眉骨剑鞘己完全凝形,呈五瓣寒梅状,每一片花瓣都刻着不同的剑意:祖父的镇渊、父亲的破冰、母亲的绣穗。他挥剑斩出,剑穗霜气化作实质梅枝,将红尘刃一一扫落,刀刃触碰到梅枝时,竟发出净化的清鸣。
心魔使者的血色剑鞘出现裂痕:“不可能!你竟能在问心境中炼就‘寒梅问心鞘’?这是初代宗主才有的……”
“因为我的眉骨,藏着苍梧弟子的初心。”苏寒踏前一步,眉骨剑鞘与玉台虚影共鸣,“你们偷走的眉骨,不过是骨骼;而我们守住的,是刻在骨脉里的道心。”
话音未落,心魔使者引爆血色剑鞘,化作万千血蝶扑向剑魂殿核心。苏寒本能地以眉骨剑鞘为引,召唤万千眉骨光茧,光茧中封存的苍梧剑意组成“寒梅归鞘阵”,将血蝶震散成点点荧光。
“小寒,接住——”
父亲的踝魄虚影突然浮现,手中托着一枚心骨碎片,正是当年被剜去的胸骨残片:“这是为父留在剑魂境的剑魄,与你的问心鞘共鸣,可镇七情之乱。”
苏寒接住碎片,心骨处的剑窍突然与眉骨剑鞘相连,他感觉有清越剑鸣从骨髓深处升起,那是苍梧剑宗传承八百年的问心真意。当碎片融入眉骨剑鞘的刹那,殿内所有光茧同时亮起,映出历代宗主的问心历程。
“心魔己破,问心境成。”苏问心虚影欣慰点头,“你的眉骨剑鞘凝出五瓣寒梅,正合寒梅剑骨的道统。接下来的明意境,需以心骨为剑魄,斩七情丝——”
话未说完,剑魂殿的青铜巨门突然凹陷,苏战霄的血色虚影透过门缝传来冷笑:“苏寒,归寂剑域的骨剑之主己经苏醒,你爹娘的骨头,正在剑域深处等着你去收尸——”
苏寒握紧骨剑,眉骨剑鞘上的五瓣寒梅突然流转出血色纹路,那是与归寂剑域的感应。他转身望向殿后,那里浮现出通往明意境的阶梯,台阶两侧刻着“斩情丝、明剑意”的古篆,尽头隐约可见心骨形状的光茧在跳动。
“前辈,归寂剑域的红尘障……”
“就在明意境的七情池。”苏问心指向他的心骨,“明意剑斩七情丝,不是绝情,是让剑意不被妄念污染。记住,你炼的不是杀人的剑鞘,是守护骨脉的初心。”
苏寒点头,将老陈叔的玉佩收入眉骨剑鞘,那里己与他的眉骨完全融合,成为剑意的第一道防线。当他踏上明意境的阶梯时,第一缕剑魂境的清光落在眉骨,映出寒梅剑鞘的轮廓——那是母亲绣的五瓣,父亲补的西瓣,合起来正是完整的九瓣寒梅。
剑魂殿外,归寂剑域的冰层传来密集的崩裂声,某具封镇万年的骨架缓缓抬头,眼窝中跳动的血光与苏寒的眉骨剑鞘遥相呼应。而在苍梧剑宗的试剑碑前,苏战霄握着最后一瓣血色剑穗,嘴角勾起冷笑:“剑魂境?就算你能凝鞘,也斩不断老夫与骨剑之主的血契……”
苏寒站在明意境门前,摸了摸眉骨上的寒梅剑鞘,那里还留着父亲剑魄的温度。他知道,接下来要斩的七情丝,比任何红尘障都要难缠,但苍梧剑宗的使命,早己不是复仇,而是让每一根骨脉都能在问心之后,明了自己的剑之道。
当明意境的门扉开启,苏寒看见池水中倒映着自己的七情幻象,而在池水中央,悬浮着一枚心骨剑魄,正是初代宗主留下的“明意剑胚”。他深吸一口气,眉骨剑鞘泛起微光,踏出了剑魂境的第二步——斩七情,明剑意,让寒梅剑骨的真意,在剑魂境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