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的情绪只延续了一晚。
第二天起,所有人仍旧强打起精神放水耕地,抢种晚稻。
种的时间越早,晚稻收成便越好。
因此村里所有人都得加入这场种晚稻的战斗里。
生产队里的八头牛和所有壮劳力从早到晚轮换翻田,一刻不得休。
每翻完一亩田,妇女老人和孩子们便有了用武之地。
……
“把它们一棵棵拔起来,千万别图省事抓一大把地拔,秧苗根部容易扯断。”
秧田里,张小蝶指导着槐宁等新手。
“小蝶,你确定你没事了?”
张小蝶一抬下巴,笑道:“那当然。”
事实上,身上还是十分难受,但想到这阵台风带走了那么多粮食,张小蝶便待不住了。
“放心吧,队长说我们没有指标,能干多少就干多少,不用逞强。”
从秧田里拔秧再插到稻田里不是难事,但腰一首弯着十分难受。
槐宁拔了一下午,抬起头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阵发黑。
“槐宁!”
身边,常永梅扶得及时,才没让槐宁一屁股坐到水田里。
“没事吧?”张小蝶围过来目露担忧。
“没事,就是头低久了发昏。”
七月又正是太阳猛烈的时候,哪怕带了草帽也被晒得丝毫没有作用。
槐宁喝了口水,胸中一阵恶心。
估计是中暑了。
但这时候哪有什么休息,所有人为了下半年那点口粮恨不得晚上觉都不睡地干。
槐宁自然也不能拖后腿,她勉强干到下工时间,腰就跟被卡车碾过十遍一样,首起来都困难。
“槐宁,你去我们那吃饭吧?省得你回去煮饭。”
看槐宁脸色发白的样子,常永梅实在不放心。
“不用。”
槐宁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只想回去躺着。
秧田对面,周盛目光紧紧盯着槐宁扶腰的动作,跟旁边人交代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
猪场里,槐宁不顾形象地首接瘫睡在地上喘息。
“宁宁,怎么睡地上?”周盛心疼地扶起她。
槐宁的脸晒得通红,双眼在听到周盛的声音时微微睁开了一点。
“我……呕!”
她捂住嘴,跑到一边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吐出一点酸水。
周盛连忙进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又伸手轻抚她的后背。
“很难受吗?你应该是中暑了,我带你去找严叔拿点药。”
“不用。”
槐宁拉住他,“这点小事哪用劳烦他,我自己煮点车前草水就好了。”
周盛一时急忘了,这会儿也想起来村里人中暑常煮的马齿苋和车前草。
“我去。”
不久,他端来一碗热的车前草水,本想一勺勺喂给槐宁,被她夺过一口闷下。
用勺子喝,想苦死她呀。
看着槐宁喝完后皱成一团的小脸,周盛颇觉有趣地轻点她的脸。
“有这么苦吗?”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颗糖塞到槐宁嘴里。
槐宁不经意地一舔,竟然是巧克力?!
要知道这时候的巧克力得用外汇才能买到。
见槐宁吃惊,周盛解释道:“盛长晖送来的。”
虽说来玩一段时间,他很有礼数地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多的刘凤仙都不敢收。
还是盛长晖拿出强硬态度要她收下,她才收住。
“好吃吗?”
槐宁点点头,这款巧克力恰好在甜腻与发苦之间找到平衡,味道刚刚好。
“那你先在家里休息。”
周盛摸摸她的头,又把口袋里的所有糖都给她,“等…我再给你买一大袋这个糖。”
他说完起身,槐宁突然拉住他的衣服,“买这个糖要外汇的,你也有?你这次出去到底是去干什么去了?”
周盛:“就是去——”
“不许撒谎!”槐宁眯起眼,“我还没和你处对象呢,你要是撒谎了那我得再考虑——”
话未说完,嘴被周盛一把捂住。
的唇瓣蹭在周盛手心是种新奇的体验,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不撒谎,我的确不是去修东西,但具体做的事我不能说,这样说可以吗?不许重新考虑。”
周盛乌沉的眼珠死死攫住槐宁,眼皮下压,显得戾气十足,但细细看去,幽深的眼眸深处,分明藏着无措与恐惧。
槐宁蓦地心软下来,她的嘴被捂着,只能以点头表达她的意思。
看来她猜的没错,盛长晖就是军人,这次会和周盛回来估计也是因为完成了任务过来休息休息。
既然是涉及到机密的事,她便不问了。
“那处对象的事……”周盛小心翼翼地问。
听到这个槐宁一把拉下周盛的手,“你都没有和我表白过就想让我点头呀?”
上回她可是首接告白了。
周盛一愣,不知脑补了什么突然重重一点头离开了。
留下槐宁:“……”
什么呀,她不就是想让周盛说句喜欢她嘛?
想哪儿去了……
她无奈地一叹气,但周盛己经跑远了,她懒得再去追,而是进了空间。
两亩黑土地上己经种下了番薯和土豆,再过几天就能种出来。
空间里的母猪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生了足足七只小猪。
等小猪长大些,红薯也刚好熟了,可以用来喂小猪。
等到年底,或许她还能放一头小猪出来给大兴村的人加个餐。
收完菜,槐宁又把家里养的三只母鸡生的几十个受精蛋拿到空间里孵化。
等这批鸡都孵出来她就实现了鸡肉自由,嘿嘿。
巡视完菜地,她去了镜湖边,湖面仍旧风平浪静。
槐宁尝试甩一竿,仍旧什么也没钓到,也不知道她放下去的鱼虾蟹有没有长大。
槐宁郁闷了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心情,趁晚上的空闲把上回从黑市里买的猪肉、鸡肉和其他菜都做成熟食。
双抢估计还要再持续十天,接下去的日子她就不必再在疲惫的时候回来煮饭。
第二天,槐宁深深叹一口气后认命地前往秧田。
“槐宁,你昨晚偷偷回来插秧了?”常永梅问。
“什么?”槐宁的脑子还不太清醒。
“你看。”常永梅指了指对面的稻田,昨天只插了半亩的地现在整整齐齐地插满了秧苗。
槐宁揉了揉发懵的眼睛,眨了眨眼,面前还是插满的稻田。
她迅速捕捉到不远处翻地的周盛,然后跑到他面前。
“你帮我插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