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姨,你脸怎么了?”
原本只是有些皱纹的脸现在多了好几个血印,瞧着像是用牙咬出来的。
汪桂花抹了一把脸,鲜血糊了满手。
她不在意地用衣袖揩脸,“我没事,先不跟你说了!”
不待槐宁反应过来,汪桂花就如一阵风跑到隔壁的门前敲响了门。
“林叔,他又发作了!林叔,您快去看看他!”
随后一个中年男人提着木箱出来随汪桂花回了家。
她着急忙慌地进去,连门都来不及关,站在门外的槐宁把里面的景象看了个完全。
只见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手脚都用手腕粗的铁链锁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嘴角全是血迹。
汪桂花的脸就是他咬的?
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槐宁没再看,匆匆离开。
回到大兴生产队,她拎着五条鱼和三块豆腐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飘来了炖鱼的鲜香味。
她自己先尝了一碗。
就一个字,鲜!
这个鱼比她前世在菜场里买的要鲜许多,鱼肉也更细嫩。
槐宁一连吃了两碗才解了馋意。
剩下的鱼她送了几碗到村里的卫生室。
张小蝶他们的伤势转好,身体可以随意搬动,周国安便叫人把三人抬到了村里设的卫生室休养。
张小蝶己经能坐起来了,见槐宁过来高兴地跟她打招呼:
“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槐宁笑着道:“让你好好休息不用上工还嫌起无聊了,这可不像你张小蝶。”
“哈哈哈哈,看吧,槐宁都知道你懒。”赵红霞躺在隔壁床上笑得开怀。
“嘁,你闭嘴,槐宁,你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一进门我就闻到香味了。”
“鱼炖豆腐,我问过严叔了,你们能吃。”
鱼跟豆腐都含蛋白质,正是伤势转好后的大补之物。
槐宁白日还买了几只碗筷,这会儿都给他们用新碗盛了一碗。
吴鹏睡在隔壁房间,何爱平看着他,槐宁都送了过去。
“多谢你啊槐宁。”
吴鹏接过鱼汤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让他享受地眯起眼。
他被埋在底下时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现在不仅活着,还能吃上炖鱼。
人生果然还得坚持,谁知道哪天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等都给人送了一圈,槐宁刚想把剩下的鱼汤送给严睿明,赵红霞叫住了她。
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塞到槐宁手上,示意她收好。
“槐宁,谢谢你愿意用人参救我。”
槐宁摊开手,手帕随之散开,金光闪闪的小黄鱼展现在她面前。
现在的知青都那么富的吗,出手就是一根金条?!
槐宁讶异地望向赵红霞,后者坦然一笑,“别那么看我,我家就是普通家庭,真有家底我也不至于下乡了。”
“赶紧收下,这东西能救我的命才有价值,严叔那边我会另外谢他。”
既然她这么说了,槐宁也就爽快地收下,而后提着鱼汤去了茅草屋。
她去的巧,严睿明就在屋里,又在写写画画,本子己经用到了末页,有些卷边。
槐宁一瞬间从空间里拿出她在县里买的新本子和笔敲响了门。
“进来。”
槐宁把一碗大鱼汤端出来,又把本子和笔放到严睿明手边。
“严叔,给您用。”
严睿明看也不看继续画,“无功不受禄。”
“谁说无功了,我新采的药草还想请您看看我采的对不对呢。”
“那你拿过来,药草可马虎不得。”
槐宁笑起来,“您先喝着汤,我去拿。”
她迅速回了一趟猪场,把从空间里的山上采到的药草装到箩筐拿去给严睿明鉴定。
槐宁一边拿出来,一边说药草的名字。
“嗯,十三种药材只错了两种,这个是半枝莲不是半边莲……”
严睿明如同教弟子那样耐心地给槐宁讲解两种药材不同之处和不同的药性。
槐宁认真地听着,又问了些采药时遇到的问题,严睿明一一解答。
答完,他突然问:“你是想当大夫?”
槐宁一愣,笑着摆手,“我哪有那天赋啊,我就是想多认些常用药材,以后在山上遇到了还能卖钱,比如上次遇到的血参和何首乌。”
更何况她有空间,不种些名贵药材都浪费。
“不学好,不学才好”严睿明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当个大夫治了那么多人,也没什么好下场,大多数人都不会感恩,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
“您……”
槐宁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经过了怎样的磋磨才会说出这种话。
她咽下喉间苦涩,扬起唇角道:“您可不能那么想,要是人人都是坏人,世界早乱套了,现在啊就是坏人聚一块去了,您才觉得多,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
“哼。”
严睿明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槐宁也知道严睿明受到过严重的伤害,一时半会儿扭转不过来,她没再提,又挑了个其他话头:
“对了,严叔,我还想问您一个病……”
槐宁把在汪桂花家看到的病症描述了一遍, “不会是狂犬病吧?”
严睿明摇头,“根据你的描述,不像狂犬病,倒像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中毒了。”
“能治吗?”
严睿明瞪了槐宁一眼,“我是人不是神,光听你描述我怎么知道能不能治。”
槐宁:“…好,下次再遇到我问问她愿不愿意找您看?”
“……避开人。”
“您放心。”槐宁双眼弯弯。
“你给我的药材快炮制好了,过几天你过来拿。”严睿明说完,忽然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槐宁,“你对周盛那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槐宁神思一晃,周盛这几天忙着清理知青点的那堆石料,忙着建新的知青点,她都好几天没见到人了。
她眉心微蹙,不自觉带了些委屈,“我哪知道,人家也不来找我呀。”
严睿看她那样就知道她是对周盛上了心,就周盛那小子犹犹豫豫的,一点不像个大男人。
改天来他得好好点他。
不过槐宁丫头人好,配得上更好的,要他一个腿瘸的木头干嘛。
严睿明痛苦地想了许久,一会儿站周盛,一会儿站槐宁。
想到最后,他一拍自己脑袋,去他大爷的,两人又不是他孙子孙女,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槐宁不知道短短的时间严睿明己经想了这么多,她见天色暗下来就挥手跟他告别。
出了茅草屋,天黑得看不清路,但回猪场的路槐宁走了许多遍,早就驾轻就熟。
她脚步轻快地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槐宁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动静也越来越近,她汗毛一竖,脑中不断想起看到过的乡下小路凶杀案。
槐宁微微转头,余光中看到了紧跟着她的一双脚。
年轻女人的凄惨死状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跑起来。
慌乱中她踩到石子脚底一滑,她闭上眼,预料中的疼痛却没到来。
她落入一个热烫的怀抱,对上了周盛黑如墨的双眼。
“怎么走那么快,小心些。”周盛将人扶起。
“周盛你走路怎么不吭声啊,吓死我了!”槐宁抱怨似的咕哝一句。
说完她余光瞥了眼他的脚,黑色的布鞋沾了泥,显得脏乱。
槐宁的心蓦地一颤。
刚才那双脚黑色鞋面上干净如新。
跟踪的人不是周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