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墙在晨曦中泛起诡异的青灰色。萧璃的指尖抚过墙砖缝隙,触感竟如腐肉般绵软——这是裴时督造的"金刚不破"混凝土,此刻却在晨露中渗出荧蓝黏液。秦沧的重剑劈入墙基,剑刃拔出的瞬间,成千上万只石鳞卵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卵壳表面凸起的人脸与裴时亲兵如出一辙!
"这不是石料……是骨灰混着北狄狼毒!"霍九娘剑挑卵壳,内部滚出半枚工部密令符。符面阴刻的「景祐三年六月初七」字样突然溶解,化作菌丝钻入城墙——整段女墙应声坍塌,露出内部纵横交错的青铜导管。导管内流淌的不是砂浆,而是霍九娘毒发时喷溅的荧蓝脓液!
萧璃的嫁衣碎片缠住一根导管,金线刺绣遇脓液显形,竟是裴时亲笔:「以霍家毒脓为胶,萧氏祖坟骨灰为料,可筑噬主之城」。字迹未干,城墙内传来巨物蠕动声,一具嵌满青铜齿轮的腐尸破壁而出——那是本该镇守潼关的副将陈五,他的胸腔己成石鳞卵孵育巢,每颗卵壳都刻着裴时印鉴!
陈五尸骸的指节突然暴长,青铜指甲在地面刮出工部密符。符纹引燃导管内脓液,整段城墙如活蟒般扭动,砖石缝隙迸出荧蓝火花。秦沧的重剑砍向墙基,刃口却被混凝土中的骨灰黏住——那些掺入萧氏祖坟遗骨的粉末,正将他的兵器改造成石鳞病传播器!
"看天上!"霍九娘扯开萧璃衣领。她锁骨下的石鳞胎记正与云端第九道狼烟共振,烟柱中悬浮的传国玉玺虚影突然实体化,重重砸向城墙缺口。玉玺底部的螭纹缺口喷出流沙,沙粒在空中凝成景祐帝密诏:「若潼关将破,着裴时毁城灭迹,嫁祸萧霍」。
萧璃的匕首刺入玉玺虚影,刀刃却被沙粒卡死。流沙顺金线爬上嫁衣,显出一串北狄文:「裴时乃拓跋烈胞弟,二十年前易容换姓入工部」。字迹浮现的刹那,城墙内部传出铸铁崩裂声——三千根浇筑在混凝土中的鹰骨突然破壁而出,骨缝里塞满霉变的军粮渣,正是韩七死前携带的同批毒豆!
裴时的狂笑从地底传来。城墙缺口处涌出滔天流沙,沙粒中浮沉着工部特制的青铜碑——碑文记载的"潼关天险"功绩,此刻正被沙浪改写为:「景祐三年,萧霍通敌,裴时力挽狂澜」。每粒改写碑文的流沙都裹着石鳞卵,卵壳碰撞声如万千冤魂叩齿。
霍九娘纵身跃入流沙漩涡。她的青铜心脏在沙暴中解体,齿轮咬住碑文疯狂旋转。沙粒刮去碑面伪饰,露出原始铭文:「裴时以萧氏祖祠梁木为模具,霍家祖坟为骨料,筑此噬主之城」。碑文末端的梅花密符突然炸裂,喷出二十年前被活埋的战俘冤骨——每根骨头都刻着「劣等石料」的工部印!
萧璃的胎记在流沙中剥离。血玉飞入碑文裂缝,将「噬主之城」西字烧成灰烬。灰烬飘散处,城墙根基彻底瓦解,露出下方深埋的青铜祭坛——坛中跪着三千具工匠尸骸,每人掌心托着颗发芽的霉豆,豆根穿透地脉与北狄大营的狼烟柱相连!
潼关地脉在崩塌中哀鸣。裴时从祭坛底部浮出,他的皮囊己被流沙蚀尽,露出下方拓跋部贵族独有的青铜骨——额间狼牙刺青与玉玺螭纹完美契合。他手中握着的不是兵符,而是半截萧氏祖祠的镇宅梁,梁木年轮中渗出霍九娘当年的毒脓!
"这城墙本就是祭坛……"裴时的声音混着流沙摩擦声,"只等萧霍血脉填满最后祭品槽!"他挥动梁木砸向祭坛,霍九娘残存的青铜心脏突然飞入凹槽,与萧璃的血玉拼合。整座潼关城在此刻浮空,砖石化为流沙瀑布,沙粒中浮现二十年前的恐怖真相——
景祐帝与拓跋烈并肩立于鹰嘴崖,脚下是五万被活埋的战俘坑。裴时将萧氏祖坟掘出的骨灰倒入坑中,混入霍家提供的毒脓浇筑城墙。传国玉玺在血祭中裂成两半,分别嵌入萧璃与霍九娘血脉深处……
"现在,该收官了。"裴时扯断连接玉玺的流沙链。潼关城在空中解体,三万块裹着石鳞卵的砖石砸向北狄大营——每块砖都刻着「诛萧氏」血诏,而真正的杀机藏在砖心:那些吸收萧霍血脉的卵,将在拓跋烈手中孵化成吞并中原的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