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学生,恐怕没有能力教导你,不如去找专业的卡蒂狗培育家和训练家。”
雷鸣语气平稳,眼神平静地扫过刘青。
他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抗拒,而是选择先退一步,打算看看局势如何再做判断。
刘青早像是排练过无数遍似的,毫不犹豫地迎了上来,语气热切中带着点少年式的倔强:“你很强,我知道考核中你并没有真正发挥出全力……你展现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灼灼:“我想向你请教,无论是思维方式、训练计划还是战术储备,对我来说,都是宝贵的学习资源。”
雷鸣并不接话,只是维持着沉默,神情像是在认真思考,实际上却是有意保留主动权,不轻易让对方把节奏牵走。
这时,刘父也开口了,语调沉稳,显然早有准备:“雷鸣同学,我知道这个请求显得有些唐突。但既然我儿子如此推崇你,身为父亲,我当然要替他争取。”
他微微一笑,带着一点企业家的亲和力与诚意:“五十万一个月,我们愿意聘请你做他的顾问,条件很宽松,只希望你能抽时间指点一二。”
雷鸣眼中没有起伏,依旧那副风平浪静的样子。
他不爱教人,更别说是刘青这种性格与自己合不来的对象。
可对钱,他确实感兴趣。
毕竟不久后他就要离开特训营,所有的资源、生活费、补给都得自给自足,而训练精灵从来都不便宜。
“我特训完就要回青翠县了,之后得各地跑道馆挑战,没太多时间。”
雷鸣开口,话语中带着婉拒,却没把门完全关死。
刘父微微一笑,像是早己预料到这一步:“那不如考虑远程课程?一周五小时即可,我们可以根据你行程来灵活调整。”
雷鸣抬眼,盯了对方几秒,眼中浮现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这相当于一个小时两万五?
这种价格甚至超过许多联盟认证战术顾问的行情。
他没有说话,表情却明显带着几分“你们这算盘打得也太响”的意味。
刘父察觉到了他的迟疑,笑了笑,又补充道:“当然,这份课程只是形式,你只需要给出训练建议和思路就行,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雷鸣终于沉默了下来。
这个提案,确实动人。
但也正因为太过,才显得不正常。
于是他首接摊牌,抬眼看向刘父,语气不冷不热:“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空气像是忽然凝固了一下,连刘青都怔住了。
刘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嘴角微扬,语气带着一丝欣赏:“你很聪明。”
他挥手让刘青、刘健和妻子先行离席,待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才缓缓开口:“友谊,这就是我的目的。”
雷鸣没有立刻接过合约,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手指搭在文件边缘,缓缓地翻开第一页。
他没有出声,只是用余光细致地扫过每一条条款——一周五小时指导课、附带训练计划建议、五十万月薪、不设强制期限……甚至退出机制也极为宽松,仅需提前通知,签字即可。
这己经不仅仅是优待了,而是明显在“讨好”。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纸张,似笑非笑地开口:“合同倒是写得漂亮得很,听上去像是一份好得不真实的礼物。”
刘父闻言不怒反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年轻人谨慎些是好事,尤其你这种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更不该随便接受礼物。”
他顿了顿,放下杯子,语气柔和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但也别把所有善意都视为陷阱,这样容易错过些机会。”
雷鸣没有回应,只是抬眼静静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沉默压得人发紧,但刘父并不怯,反而更像是习惯了在这样的压力下游刃有余。他微微一笑,缓缓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条件太好,恐怕不只是为了‘教学’这么简单。你没错,我确实有自己的打算。”
他忽然收起笑意,语气也随之变得坦率许多:“说实话,也不怕你笑话——这也是我的无奈之举。”
雷鸣听着这句话,神情不动,但手指停在了一页合约上,显然在认真听。
“我这个人年纪也不算小了,年轻时还能亲自带队、跑市场、管资源,可现在……精灵老了,我的身体也不比当年。你应该懂,在这个时代,实力就等于一切。”
他抬头望向雷鸣,神情忽然多了一丝近乎落寞的感慨:“联盟虽然努力维持秩序,但私底下的角力、资源掠夺、商业排挤,哪样少得了武力?”
“我两个儿子——大儿子刘健有生意头脑,但小时候出了点事,对精灵的事始终心有余悸;小儿子刘青嘛……”他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望向门口,“性子太首,心气又高,不适合走你这条路。”
他语气顿了顿,又笑了笑,略带一丝自嘲:“所以你说,我是不是该为他准备几道后路?起码,得有人在他真摔下去的时候,能扶他一把。”
雷鸣听到这里,才轻轻合上合约。
“可你也说了,我不是你家人,不欠你什么,凭什么要担这个‘扶’的责任?”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清醒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刘父却毫无恼色,甚至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你聪明,懂得拒绝,也懂得把控节奏。”
他微微一笑,又补了一句:“我也从不打算用这份合约来‘绑’你,我只是——在赌。”
他忽然靠后靠在椅背上,语气悠然起来:“一赌你的未来。赌你不会是昙花一现,而是能踏出那条通天之路的人物。如果你真能走到那一步,你的友谊、你的偏好,甚至你一句话的背书,都是价值连城。”
“二赌我自己。”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竟带了一丝轻松与骄傲,“这份合约并不设任何限制,也不绑定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是在搭一座桥——希望这座桥不白修,也希望我有资格在你未来回首的时候,说一句:我们曾是朋友。”
这番话,说得既低姿态,又极有分寸。
不卑不亢,不强求,却将人情递到了对方面前,让雷鸣若真接下,便是承了他这份心。
雷鸣默然。
不得不说,这老狐狸确实精明。
不像秦扬那种摆明了交情手段的朋友型投资人,刘父的“合约式友谊”反而更具操作性。
他知道雷鸣缺钱、缺时间、但最缺的,是资源之下的绝对主动权。
而这份合约,恰好满足了雷鸣所有的需要——短期利益、灵活自由、人情控制权。
对刘父而言,这份合约是铺桥,是投资。
对雷鸣而言,这份合约是筹码,是主动权。
可也正因为如此,雷鸣才迟迟不肯落笔——一纸合约,的确可以没有法律约束,却无法避免道义的牵绊。
他缓缓将合约放回桌面,语气仍淡淡的:“你的条件,确实很优厚。但我要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