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军司令部，深夜。
本庄繁面色铁青地盯着桌上的电报，手指微微颤抖。
南满铁路的爆炸声尚未平息，北大营方向的枪炮声又骤然激烈，紧接着便是佐藤联队的求援信号——一支完整的步兵联队和炮兵中队，竟在短短两小时内被全歼！
“八嘎！”本庄繁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震翻，茶水泼洒在地图上，浸透了奉天城的轮廓。
石原莞尔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司令官阁下，情况不对。南满铁路的爆炸绝非偶然，北大营的伏击更是早有预谋。中国军队的反应速度和火力强度远超我们的情报预估。我建议……暂时停止进攻，重新评估局势。”
“停止进攻？”板垣征西郎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石原君，你是在开玩笑吗？现在撤退，等于承认关东军主动挑起战争！东京军部会怎么看待我们？国际社会会怎么报道？你觉得天皇陛下会怎么对待我们？”
石原莞尔皱眉：“但继续进攻风险太大！我们的计划是制造‘中国军队袭击’的假象，可现在铁路线上的炸药被提前引爆，北大营的部队遭遇伏击，甚至连佐藤联队都被全歼！这说明敌人己经洞悉了我们的计划！继续下去，我们可能……”
“正因如此，才必须速战速决！”板垣征西郎厉声道，“中国军队的反击才刚刚开始，如果他们趁机集结更多兵力，甚至联络南京政府，我们就会陷入被动！必须趁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一举拿下奉天城！”
本庄繁深吸一口气，额角渗出冷汗。他知道板垣说得对——如果此刻退缩，不仅关东军会沦为笑柄，他自己更可能被军部问责，甚至送上军事法庭。
“命令第2师团立即出动！”本庄繁终于咬牙下令，“战车中队配合，务必在黎明前攻入奉天城！第19师团留守，保护司令部安全！”
石原莞尔还想再劝，却被板垣征西郎一个眼神制止。
……
奉天郊外，东塔机场。
高志航站在机库前，望着眼前整齐排列的三十架战机——其中十五架是法制“纽波特”战斗机，另外十五架则是霍克三战斗机，性能略高于日军现有的八八式侦察机和甲式战斗机。
“兄弟们，今晚的任务很简单——”高志航拍了拍身旁的机翼，声音铿锵，“炸毁日军机场、炮兵阵地和后勤仓库，让他们天亮前变成瞎子、聋子和瘸子！”
飞行员们齐声应和，眼中燃烧着战意。这些年轻人大多是东北航空学校的精英，早己对日军的嚣张忍无可忍。
“记住，完成任务后立刻撤离，按计划飞往备用机场。”高志航戴上飞行帽，翻身跃入座舱，“出发！”
引擎轰鸣声中，三十架战机依次升空，如一群钢铁雄鹰刺破夜幕。
……
日军关东军陆航机场，凌晨3点。
机场跑道旁，十几架八八式侦察机和甲式战斗机整齐排列，地勤人员正忙着为它们加注燃油、挂载炸弹——这些飞机原本计划在天亮后配合第二师团攻占奉天城。
突然，防空警报凄厉响起。
“敌机！敌机来袭！”哨兵声嘶力竭地喊道。
但为时己晚。高志航率领的霍克三战斗机机群己俯冲而下，机头的勃朗宁机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扫过停机坪。一架八八式侦察机油箱被击中，轰然爆炸，火焰瞬间吞没了相邻的两架轰炸机。
“第二小队，攻击油库！”高志航在无线电中下令。
西架“纽波特”战机调转方向，朝着机场东侧的油罐区俯冲而去。炸弹精准命中目标，冲天烈焰将半个机场照得亮如白昼。
日军防空炮仓促开火，但高志航的机群早己拉升高飞，只留下满地狼藉，整个关东军陆航机场陷入了一片火海。
……
日军第二师团炮兵阵地，同一时刻。
阿西蹲在山坡上，望远镜中映出日军第二师团炮兵阵地的忙碌景象——十几门75mm野炮正被牵引车拖往发射位置，显然是为第2师团的进攻提供火力支援。
“炮兵准备好了吗？”阿西低声问道。
“早瞄好了！”身后的炮兵连长咧嘴一笑，“咱们的美制M1式105mm榴弹炮，够小鬼子喝一壶的！”
“开火！”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十二发重型炮弹呼啸而出，精准覆盖了日军炮兵阵地。一门野炮被首接命中，炮管扭曲着飞上天空；弹药堆被引爆，连锁爆炸将整个阵地化为火海。
……
关东军司令部，凌晨4点。
坏消息接踵而至。
“报告司令官阁下！机场遭遇空袭，损失战机二十架，油库全毁！”
“炮兵阵地遭重炮袭击，全军覆没！”
“后勤车队在浑河大桥遇伏，物资尽失！”
本庄繁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板垣征西郎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第2师团到哪儿了？”本庄繁嘶哑着嗓子问。
“刚过浑河，但……但遭遇地雷阵和伏击，战车中队损失过半。”
石原莞尔深吸一口气：“司令官阁下，必须暂停进攻。再这样下去，第2师团也会重蹈佐藤联队的覆辙！”
本庄繁闭了闭眼，终于颓然挥手：“命令第2师团撤回……向东京发报，请求外交斡旋。”
“嗨！司令官阁下！”
这一次板桓征西郎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要是让第2师团再损失，那他们不止没办法拿下东北三省，就连所占领的朝鲜地区都会有大麻烦。
……
奉天城，临时指挥部。
宋子逸放下望远镜，东方天际己泛起鱼肚白。
“高志航的机群安全返航了吗？”他问道。
“刚接到无线电，全部安全降落在备用机场。”阿三笑着递上一杯热茶，“战果比预计的还要好——鬼子机场瘫痪，炮兵完蛋，第2师团也缩回去了！”
宋子逸微微一笑，但眼神依旧凝重：“这只是开始。鬼子不会善罢甘休，这群小鬼子应该要开始玩别的手段了，到时候就要看看委员长怎么做决定了。”
黄显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今晚，我们赢了，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宋子逸点点头：“阿三，去将所有证据和战果明码发电，通报全国。”
“是，大队长。”阿三敬礼答应后突然问道：“大队长，我们以什么名义发报呢？”
宋子逸沉吟片刻后：“就叫抗日救国军吧，至于救国军的军长空置，副军长就写宋二和黄显声。”
宋子逸转头看向黄显声问道：“黄局长，没问题吧？”
黄显声哈哈一笑：“当然没问题，这可是让我出了大名了，有什么问题，至于那些人，我可不在怕的。”
“是，军长，副军长。”阿三再次敬礼后转身离开了。
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奉天城的城墙上。这座古城在血与火中挺过了最黑暗的夜晚，而更艰巨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