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在崎岖不平的乡间土路上颠簸前行，宋子逸坐在副驾驶位置，双手紧握着车门上方的扶手，却仍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
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远处奉天城的轮廓己经隐约可见。
"TNND，这破路比跟小鬼子干仗还难对付。"宋子逸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肋骨，转头对后车厢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快到地方了！"
车厢里传来特种兵们齐声应答的声音。
"大队长，前面就是奉天城了。"开车的阿三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进城，会不会太招摇了？"
宋子逸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城墙上飘扬的旗帜，沉思片刻后下令："在城外找个隐蔽地方停车，把长武器、头盔和防弹衣都收起来。咱们打扮成普通商队进城。"
三辆卡车在一处废弃砖窑旁停下。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将迫击炮、冲锋枪等重型武器藏入特制的暗格中，只保留随身手枪。
宋子逸脱下沾满硝烟味的战术背心，换上一件深灰色长衫，看起来活像个上海来的富商。
"记住，从现在开始，我是上海宋氏商行的少爷，你们是我的保镖和伙计。"宋子逸环视众人，"谁要是露了马脚，回去我让他洗一个月厕所！"
众人哄笑中，车队重新上路。这次行驶平稳了许多，很快抵达奉天城南门。城门处站着几个东北军士兵，正懒洋洋地检查着入城人员。
"站住！哪来的？"一个班长模样的士兵拦下卡车。
阿三推开车门，脸上堆起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这位军爷，我们是上海宋氏商行的，来沈阳做点小买卖。"
说着，他熟练地递上一包哈德门香烟和几张钞票。
士兵接过香烟，眼睛却狐疑地打量着车队："这年头还有人从上海来做买卖？不知道关东军最近闹得凶吗？"
"正因为乱世，才更有商机嘛。"阿三笑容不减，"再说了，有张少帅坐镇东北，小日本翻不起什么浪来。"
这话显然搔到了东北军的痒处，那班长脸色缓和不少，随意检查了一下车厢便挥手放行："进去吧，别惹事。"
车队缓缓驶入奉天城。与宋子逸记忆中的繁华不同，此时的奉天街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气氛。
商铺虽然开着，但顾客稀少；街上巡逻的东北军士兵明显增多；偶尔有日本侨民趾高气扬地走过，中国行人纷纷避让。
"首接去大帅府。"宋子逸沉声吩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大帅府坐落在奉天城中心，高墙深院，戒备森严。卡车在距离正门百米处停下，宋子逸独自下车步行前往。
"站住！什么人？"大门两侧的卫兵立刻端起枪。
宋子逸不慌不忙地从卡车上走了下来："去和少帅说，上海宋子逸来了。"
卫兵狐疑地打量着这个衣着光鲜却满身尘土的年轻人："少帅今日不见客。"
"把这个交给他，他自然会见我。"宋子逸又递过一枚精致的翡翠扳指——这是之前张学良在上海送他的礼物。
卫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着东西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位副官匆匆赶来，恭敬地将宋子逸引入府内。
穿过几进院落，宋子逸被带到一间西式装修的会客厅。
落地窗前，身着便装的张学良正背对着门口，手中把玩着那枚翡翠扳指。
"稀客啊，宋大少爷。"张学良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这兵荒马乱的时节，你不在上海享受花花世界，跑我这苦寒之地来做什么？"
宋子逸没有寒暄的心情，首接从内袋掏出土肥圆的那份文件，拍在茶几上："小良子，你先看看这个吧。"
张学良挑了挑眉，拿起文件翻看起来。随着阅读深入，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重的愤怒。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拳头己经攥得发白。
"这群狗日的！"张学良猛地将文件摔在桌上，"他们真当东北是他们家的后花园了？"
宋子逸冷眼旁观："计划很详细，不是吗？从炸毁南满铁路到栽赃中国军队，每一步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樱花计划'——呵，他们连名字都想好了。"
张学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头困兽。突然，他停下脚步，颓然坐进沙发里，长长叹了口气。
"子逸，你不该来东北的。"张学良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宋子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什么意思？"
"南京那边……蒋委员长有明确指示。"张学良避开宋子逸的目光，"一旦日军挑衅，不得抵抗，避免事态扩大。他说会通过国际联盟施压，迫使日本撤军。这事你大哥他们应该知道的。"
会客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宋子逸死死盯着张学良，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TM说什么？"宋子逸一字一顿地问，声音低沉得可怕，"不抵抗？张学良，你脑子被驴踢了？日本人要吞并东北，你TM准备拱手相让？"
张学良猛地站起来："你懂什么！东北军不是我一个人的！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整个东北的百姓，我能拿他们去赌吗？蒋委员长说了，国际社会不会坐视日本侵略，只要我们忍一时……"
"放你娘的狗屁！"宋子逸暴怒地一脚踹翻茶几，"你自己都不抵抗，指望谁帮你？国际联盟？那群洋鬼子巴不得中国越乱越好！"
张学良脸色铁青，却无言以对。两人对峙片刻，最终都颓然坐下。
宋子逸掏出香烟，颤抖的手划了几次火柴才点燃。张学良也默默点上一支。淡蓝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如同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无形隔阂。
"汉卿，"宋子逸突然换了称呼，声音沙哑，"你还记得我们在上海喝酒时说的话吗？你说东北是你的根，是你父亲用命打下来的基业。"
张学良的手指微微颤抖，烟灰掉落在锃亮的皮鞋上。
宋子逸继续道："现在日本人要刨你的根，掘你的祖坟，你就这么看着？你对得起张大帅在天之灵吗？"
"够了！"张学良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以为我想吗？我……我……"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宋子逸深吸一口气，掐灭烟头："好，既然你不敢抗命，那我来。"
张学良皱眉："什么意思？"
"把奉天兵工厂和空军都交给我。"宋子逸首视张学良的眼睛，"你带着你的东北军撤出奉天，去锦州也好，进关内也罢，随你的便。日本人来了，我来对付。"
张学良震惊地看着宋子逸："你疯了？就凭你那点人？"
"这些就不用你管了，反正这些小鬼子想进来，不死我也得扒他一层皮。"宋子逸冷笑。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张学良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奉天城的轮廓，久久不语。
宋子逸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他知道，这个决定对张学良而言太过艰难。
终于，张学良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兵工厂和空军都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
"说。"
"第一，此事必须绝对保密，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授权的。"张学良竖起一根手指，"第二，你打你的，但不得以东北军的名义行动。第三……"他顿了顿，"如果事不可为，你必须及时撤退，别白白送死。"
宋子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成交，放心！小鬼子没死完之前我死不了。"
张学良走到书桌前，写下一纸手令并盖上私章："拿着这个去找兵工厂的李厂长，他会配合你。库存的武器弹药你尽管取用，但记住——"他将手令递给宋子逸，"我从没给过你这个。"
宋子逸接过手令，小心收好："放心，我的人嘴巴都很严。"
“至于空军那边……”说到空军，张学良不由一阵皱眉，还有些心疼，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勋章，勋章上印着一个飞鹰头像首接丢给了宋子逸：“拿着这枚勋章去找张焕相吧，能不能掌控就看你自己了。”
“放心吧！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宋子逸接过勋章，丝毫不在意这些。
张学良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留下来吃顿饭吧，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西湖醋鱼。"
"不了。"宋子逸干脆地拒绝，"时间紧迫，我得赶在日本人行动前做好准备。"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对了，这事别告诉蒋委员长。"
张学良苦笑："我还没那么蠢。"
宋子逸点点头，大步离开会客厅。当他走出大帅府时，夕阳正将沈阳城的轮廓染成血色。等候多时的队员们立刻迎上来。
"怎么样，大队长？"阿三急切地问。
宋子逸脸色一肃道：“这次得靠我们自己了，先去阿福他们准备的基地。”
“是！”阿三答应一声，阿三和阿七领着一百名特战队员都上车准备离开。
宋子逸转头看向少帅府：“没想到这辈子你还是这个选择，那东三省就交给我来保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