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少女坐起的瞬间,我腕间的逆鳞纹突然刺入骨髓。三百道金线从归墟裂隙射出,在我们之间织成血脉相连的网。她心口的伤疤开始蠕动,露出半枚跳动的逆鳞——与半鱼少年胸口的残片完全契合。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容器。"少女指尖拂过我的眉心,青铜镜世界突然翻转。我们站在三百年前的鲛人王庭,看着身穿嫁衣的自己将匕首刺入新郎后心。
珠婆婆的幻影突然出现在喜堂:"公主看清楚了,当年背叛您的正是自己的半身!"她挥杖打碎幻象,真实场景浮现——赤瞳童子握着我的手,我们的指甲都涂着朱砂色的离魂散。
海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初代海甲的眼眶里迸出血光。墨十三的狂笑震落珊瑚碎屑:"没想到吧?我才是初代烛龙皿制作的傀儡,脊椎里埋着她的指骨!"他撕开绷带,露出机械腔体内跳动的金色心脏,那上面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云无月突然从血浪中冲出,沧溟剑带着月华刺穿海甲膝盖:"阿芜,看逆鳞倒影!"剑身映出的画面让我窒息——三百年前的婚宴上,新娘盖头下赫然是珠婆婆年轻的脸,而端着毒酒的我,脖颈处爬满墨十三的机关纹路。
"轮回骗局..."我头痛欲裂,鲜血滴在冰棺上。少女突然掐住我的喉咙:"好妹妹,当年你把我分尸镇压时,可想过因果反噬?"她的瞳孔变成竖瞳,海底升起九座镇魂碑,每块碑文都浮现我的面容。
半鱼少年化作的龙形突然缠住海甲,逆鳞金光照亮碑文真相——所有镇压赤漓的碑石,落款都是我的名字!
碑文投射的幻象中,我看见自己穿着祭司袍站在血祭台上。脚下阵法里锁着九头蛇化的赤漓,她腐烂的脸上挂着与我相同的逆鳞纹。
"用九世轮回洗去罪孽?你休想!"赤漓的蛇尾突然刺穿我的胸膛,金血洒在阵法中央。时空突然扭曲,三百烛龙皿的尸骸从裂隙跌落,她们的眉心钉都刻着"赎罪"二字。
墨十三的机关触手趁机缠住我的脚踝:"主人的记忆该恢复了!"他脊椎里的指骨发出尖啸,我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初代烛龙皿将魂魄分裂成两半,善魂化作赤漓镇守归墟,恶魂投入轮回成为历代阿芜。
海底突然升起青铜日晷,云无月结晶化的手臂开始逆向生长:"月蚀倒转时空,快毁掉晷针!"他的沧溟剑斩向晷盘时,赤漓的九头蛇从日晷中心钻出:"我等了三百年,就是要让你们自相残杀!"
珠婆婆的鲛珠杖突然刺入自己心脏,泣血珍珠在日晷上炸开血雾:"公主,老奴来陪您了!"血雾中浮现出震撼真相——三百年前的新娘竟是赤漓善魂转世,而杀害她的正是被恶魂控制的"我"!
半鱼少年发出悲怆的龙吟,他的逆鳞片片剥落。当初代海甲抓住他残破的龙角时,我终于看清那些镇海咒文的真容——每一笔都是"阿芜"二字!
"姐姐,吞下我的逆鳞!"少年将最后一片金鳞塞进我口中。时空突然静止,我看见青铜棺从归墟之眼升起,棺盖上刻着我们的合葬名讳。
吞下的逆鳞在胸腔燃烧,三百世记忆如岩浆喷涌。我看见自己站在时空尽头,脚下是无数个正在死去的"阿芜"。每个我都握着半枚逆鳞,而赤漓在尸山血海上狂笑。
"还不明白吗?"初代烛龙皿的尸骸突然开口,她腐烂的手指穿透我的丹田,"你才是真正的赤漓,所谓恶魂不过是我的转世容器!"
云无月突然自爆元婴,月光锁链捆住日晷:"阿芜,这是最后的..."他的遗言被赤漓吞噬,九头蛇虚影在血雨中暴涨。墨十三的海甲开始溶解,露出核心的青铜棺——里面冰封着与我一模一样的少女。
珠婆婆的残魂突然附在我耳边:"用烛龙真血写退婚书!"她幻化出三百年前的婚帖,当我指尖金血落在新郎名字时,整个归墟剧烈震动——赤漓的九头蛇身突然出现无数裂痕,那些裂痕拼成的正是我的生辰!
半鱼少年残存的龙魂裹住青铜棺:"姐姐,我们被诅咒的不是血脉,是..."他的遗言被海甲碾碎,但我终于听懂了——所有烛龙皿都是赤漓分裂的魂魄,而所谓的逆鳞,不过是她用来收集魂魄碎片的容器。
当初代海甲完全解体时,藏在驾驶舱的真相让我窒息——三百个青铜人偶正在重复我们的婚礼,每个人偶心口都插着刻有"赤漓"的匕首。
"该结束了。"我握住插在冰棺少女心口的青铜杵,金血顺着上古铭文流淌。当日晷指针与月蚀重合时,归墟之眼突然倒转——三百年的血雨开始倒流,婚宴上的毒酒重新回到壶中。
赤漓发出不甘的嘶吼,她的九头蛇身随着时空逆转寸寸消散。当最后片蛇鳞化作飞灰时,我看见十六岁的自己站在礁石上,手中的螺壳再也没有渗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