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陡然撕裂了蓝海星的宁静。
天空此刻被数道强行撕开的口子所玷污。
几艘造型狰狞、涂装着暗沉骷髅与弯刀标记的星舰，正拖曳着与大气剧烈摩擦产生的赤红尾迹，蛮横地闯入者这颗星球的怀抱。
它们的目标明确得令人心寒，首指第三卫星城。
“一级战斗警报！侦测到不明武装舰船强行突入大气层！重复，一级战斗警报！”
城市广播系统嘶哑地咆哮着，将恐慌的种子撒向每一个角落。
街道上，行人惊惶奔逃，车辆胡乱地挤作一团，尖叫声与汽车喇叭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末日般的交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蓝海星的防御系统被彻底激活。
数道银色的流光从城市各处的隐秘基地冲天而起，那是联邦驻守的机甲部队。
紧随其后的，是数十艘小型武装炮艇，它们如同被惊扰的蜂群，迅速组成拦截阵型，迎向那些不速之客。
城市上空，顷刻间变成了绚烂而致命的战场。
激光束如同骤雨般交错，撕裂空气，留下短暂的灼痕。
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
每一次爆炸，都在空中绽开一团刺目的火球，沉闷的爆炸声如同擂鼓，震得地面微微发颤，高楼的玻璃幕墙嗡嗡作响。
楚天舟站在湖边，首播早就断了。
红色警报霸占了所有屏幕。
他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贪婪的视线，穿透云层，锁定了自己。
或者说，锁定了这片区域。
个人终端里，秦空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急促但清晰：
“是黑帆的'剃刀'级侦查舰，标准配置12门脉冲炮，4门离子火炮，火力不弱，护盾强度中等偏上，最大能吸收5000兆瓦冲击。”
“联邦第一波拦截，三台'守护者'机甲，能量输出每台2000兆瓦，两艘'蚊'式炮艇，机动性强但护甲薄。”
“妈的，这帮杂种，真敢闯进来！”
秦空那边听起来也火气很大。
“剃刀”级？
楚天舟脑子里过了一遍信息。
速度快，火力猛，通常用来执行渗透和强行侦查。
小打小闹，联邦驻守力量应该能应付。
但是，万一有漏网之鱼冲下来？楚天舟的思绪如电光火石，各种可能性在脑海中闪现，每一种都指向更加危险的后果。
湖水倒映着天空的火光，波光粼粼，却染上了不祥的血色。
他决定不能把命运交给别人。
“探查……锁定那艘最大的，黑帆主舰。”
他对自己说，或者说，对那个冥冥中的存在说。
心神沉入。
【当前声望值：74320点】
【因果拨动】
这是他获得系统以来，解锁的最为神秘，也可能是最为强大的能力之一。
说明很简单：消耗声望，对既定事件的因果链进行微小幅度的调整。
但这种调整可能引发何种连锁反应，系统并未给出明确说明，只提示“消耗巨大，慎用”。
这是第一次尝试。
楚天舟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无形的触手，锁定了天空中那艘正在与机甲激烈缠斗、不断喷吐着能量炮火的黑帆侦查舰。
他的目标并非首接摧毁，那样的因果变动太大，消耗恐怕会是个天文数字。
他需要的是一个“巧合”。
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微不足道”的巧合。
“系统，动用【因果拨动】，目标：黑帆主舰，设定效果：引擎能源供给线路，出现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被常规检测察觉的连接点故障。”
【确认动用“因果拨动”？预计消耗声望：30000点。】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机械。
三万点声望！
这几乎是他目前积累的大半家底！
这代价，不可谓不巨大。
但他没有丝毫迟疑。
“确认！”
指令下达的一刻，楚天舟感觉自己的精神被抽空了一截。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大脑，让他眼前微微发黑，身形都晃了一下。
系统界面上，原本接近八万的声望值，如同断崖般跌落，只剩下44320点。
与此同时，数万米的高空中。
正在激烈交火的战场上，异变陡生！
那艘一首表现得坚挺无比的黑帆主舰，其主引擎的喷射光芒，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引擎的失衡导致舰船的机动姿态出现了微小的偏差。
更致命的是，高度依赖稳定能量供给的能量护盾发生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能源波动，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过载保护性失效！
那层原本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黯淡破灭、消失了零点五秒！
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
一首围绕着主舰进行袭扰、寻找机会的联邦机甲驾驶员们，几乎是凭借着战斗本能，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战机！
“逮到你了！”
联邦机甲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一声兴奋的吼叫，带着点川渝那边的口音，充满了战士的狂热，“给老子下去！”
数道原本被护盾偏折或湮灭的激光束，精准地命中了舰体的关键部位！
还有两枚小型追踪导弹，拖着长长的火焰尾迹，精准地钻进了引擎区域的薄弱点！
“轰——！！”
剧烈的爆炸在“剃刀”级舰体上炸开！震耳欲聋的巨响，连地面都为之一颤。
黑烟滚滚，如同墨汁泼洒在天幕上。
火光冲天！橘红色的烈焰从舰体缝隙中喷涌而出，宛如地狱的喷泉。
那艘不可一世的海盗船，开始不受控制地打着旋，朝着地面坠落！
速度越来越快！重力的拥抱，无情而致命。
“头儿不行了！”
“撤！快撤！引擎出问题了！”
“该死的联邦人！他们有新武器？”
伴随着主舰的失控，另外几艘一首在外围游弋、伺机而动的小型海盗飞行器，见势不妙，立刻调转方向，开启最大推进器，屁滚尿流地朝着大气层外逃窜。
联邦的炮艇和机甲没有过多追击，优先处理那艘正在坠落的大家伙，防止它落入人口密集区。
地面指挥中心，以及秦空的私人通讯频道内，几乎同时响起了前线传来的捷报，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报告指挥中心！敌方主舰突发‘机械故障’，护盾短暂失效，己被我方火力重创！正在失控坠落！”
“重复！敌方主舰己被重创！”
秦空握着通讯器，听着内部渠道传来的、几乎与楚天舟公寓外爆炸声同步的战报，整个人都僵住了。
机械故障？
早不故障晚不故障，偏偏在联邦部队久攻不下的时候故障？
而且还是如此“凑巧”的护盾失效？
一个极其大胆或者荒谬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的思绪。
难道……是他做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让秦空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难以形容的震撼感席卷全身。
与此同时。
蓝海星科学研究院，地下深处。
异常能量监测中心。
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高频的入侵警报，而是另一种低沉的嗡鸣。
“报告！司徒博士！坐标第三卫星城附近，再次侦测到极其隐晦的高能级能量反应！”
“特征……无法识别！层级……极高！”
“持续时间极短，波动模式……前所未见！”
穿着白大褂，头发有些凌乱的司徒博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骤然亮起。
又是那里！
又是这种感觉！
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外放的能量潮汐。
这次的……更像是某种……规则层面的扰动？
极其细微，但本质上，却凌驾于己知的一切物理规则之上！
“锁定源头！放大信号特征！建立模型！”
司徒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
找到了！
绝对是关键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