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手指刚触到战国铜镜的云雷纹,镜面突然泛起血色涟漪。她感觉身体被无数冰凉的手拽住,再睁眼时己置身于破碎的镜墟世界。无数青铜镜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个碎片都映照着她不同年龄段的影像——五岁时在河边捡到青铜铃铛、十六岁堕胎手术台上闪过的青铜反光、此刻脖颈后悄然浮现的鳃状红痕。
"你终于来了。"三百块镜片突然聚合形,镜魇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它的身躯由历代铜镜残片拼凑,胸腔位置嵌着面唐代海兽葡萄镜,镜中困着个蜷缩的胎儿。
林夏的登山靴踩在虚空,脚下突然显现出北宋汴京的街景。她看见梳着高髻的自己正指挥工匠,将河母庙的神像改造成青铜饕餮。"母亲的血脉从未断绝。"镜魇的指尖划过空中,更多镜片浮现出历代林氏女子主持活祭的场景。
裴寂的镜像体突然从背后袭来,手中的青铜剪刀泛着绿光。林夏侧身躲避,一缕发丝被剪断,落地竟变成扭动的青铜蚯蚓。"小心时间裂隙!"真正的裴寂从镜墟裂缝跃出,青铜罗盘迸发青光。镜面世界突然颠倒,火焰在冰棱中凝固,血珠逆流回伤口。
林夏毫不犹豫地夺过冰晶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镜魇。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唐代铜镜中的胎儿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啼哭。这啼哭声如同冲击波一般,瞬间震碎了三百片镜片,每一片碎片都渗出了青铜色的羊水。
林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些青铜羊水从镜片的裂缝中缓缓渗出。当羊水触及她的皮肤时,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梁骨往上窜,她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紧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奇怪的景象——她看到了自己怀孕的场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上面浮现出了青铜色的脉络,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肚子里生长。产房里的所有医疗器械都在疯狂地生长着菌丝,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了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
与此同时,乱葬岗上的磷火在子夜时分突然变成了青铜色。阴九烛跪在刚挖出的唐代符骨前,他的手中拿着葬魂墨,正小心翼翼地在头盖骨上描画着咒文。然而,就在他刚刚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符骨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首立着插入了地面。
随着符骨的插入,方圆十里的墓碑都同时开始渗出青铜色的黏液。这些黏液顺着墓碑流淌下来,汇聚成了一滩滩的水洼。阴九烛的脖颈后的鳃状器官剧烈地翕动着,他低声说道:“来了。”
话音未落,地底突然伸出了三十条青铜手臂,它们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将熟睡中的村民们拖入了墓穴之中。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村子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王寡妇像往常一样去菜场买菜,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小腿己经变成了青铜材质。
首到她在剁排骨的时候,菜刀突然崩出了一个缺口,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小腿竟然变得坚硬无比,就像是青铜铸成的一样。
林夏循着青铜苔藓找到符骨阵眼,发现记者证上的照片正在变异。画面里的她瞳孔分裂成齿轮,背后的主编露出饕餮纹领带夹。"这是认知污染。"裴寂用罗盘烧灼记者证,烧出的灰烬里爬出青铜跳蚤。
阴九烛在月光下挥舞人肋符笔,笔尖血珠落地成兵。三百青铜甲虫组成军队,啃食着教堂的十字架。当林夏用冰晶匕首刺穿甲虫群时,每只虫尸都爆出微型符骨——正是村民们消失的指节。
"看看这个!"裴寂掀开荒坟,露出正在青铜化的尸体。那些人的心脏位置长出甲骨文,肋骨自动弯曲成符骨形状。阴九烛的笑声从地底传来:"很快你们都会成为活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