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无数道尖锐的破水声,如同疾风骤雨,从浑浊水域的上方、侧方,甚至…从巨棺裂痕周围的河床淤泥中,激射而出!
那是一片片…青铜!
不是完整的傩面,而是无数破碎的、边缘锋利如同刀片的青铜碎片!这些碎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但每一片上,都残留着痛苦扭曲的傩面五官残痕!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唤醒、召唤,化作一片致命的金属风暴,精准无比地…攒射向那只抓向金弦的恐怖“傩心之爪”!
噗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撞击声响起!锋利的青铜碎片狠狠扎入那污秽蠕动的血肉巨爪之中!暗红粘稠的污血混合着被撕裂的肉芽疯狂喷溅!虽然无法对这由巨棺核心污秽凝聚的巨爪造成根本性伤害,但无数碎片的攒射带来的冲击力和剧痛,却成功让那巨爪的动作猛地一滞!抓握之势为之一缓!
是谁?!
崔鸿、傩痈虚影、甚至那一首沉静的白衣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青铜碎片风暴而瞬间惊愕!
浑浊的水流被搅动,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距离“傩心之爪”不远的一处巨大钟乳石阴影之下。
那是一个…女子。
身形极其瘦削,穿着一件早己看不出原色、浸满水渍和淤泥的破烂长衫,湿漉漉的头发如同水草般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张…面具。
但那面具,并非傩面,也不是白衣人的青玉傩师面具。
那是一张…由无数细小的、破碎的青铜傩面碎片,以一种极其粗暴、痛苦的方式,用暗红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金属丝线,强行缝合、拼接而成的…“百衲傩面”!
面具上的每一块碎片都保留着原傩面的痛苦表情,獠牙、怒目、哭脸、扭曲的嘴角…无数种极致的痛苦被强行糅合在一张脸上,构成一幅令人头皮炸裂的、活生生的痛苦群像!透过碎片之间细小的缝隙,隐约能看到面具下女子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眼神。
她无声无息地悬浮在水中,一只同样苍白、布满新旧疤痕的手伸出破烂的衣袖,五指张开,对着那些扎入“傩心之爪”的青铜碎片,虚空一握!
嗡!
那些青铜碎片仿佛受到了召唤,瞬间剧烈震颤起来!碎片表面残留的傩面五官残痕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源自无数破碎傩面、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痛苦怨念,混合着一种冰冷锋锐的操控之力,顺着碎片狠狠注入“傩心之爪”的伤口!
“呃…吼——!!!”巨棺深处的污秽核心发出更加痛苦和暴怒的咆哮!“傩心之爪”疯狂地甩动,试图摆脱这些如同附骨之蛆的青铜碎片!污秽的血肉翻滚,将一些碎片强行挤出、吞噬,但更多的碎片在神秘女子的操控下,如同拥有生命般,更深地钻入血肉,疯狂地搅动、切割!
趁着“傩心之爪”被这突如其来的“百衲傩面”女子暂时牵制,崔鸿那濒临自毁的意识,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生机!
不是啦!也不是引爆!
是…拔!
他残存的意志,如同最疯狂的赌徒,不再去管那根连接囡囡的“孽生金弦”,而是全部凝聚于自身——凝聚于那些深深钉入他骨肉、几乎与他融为一体的九百根青铜琴轸!
“呃啊啊啊——!!!”崔鸿的灵魂发出无声的咆哮!他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超越极限的力量!这不是肌肉的力量,而是意志的燃烧!是灵魂对肉体的强行驱动!
嘎吱——!嘎嘣——!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骨骼断裂声密集响起!几根钉在他相对“完好”右臂和右腿上的青铜琴轸,在他这玉石俱焚的挣扎下,竟然硬生生地…被他从骨肉中强行拔出了一小截!滚烫(被巨棺力量侵蚀)的金属与撕裂的皮肉、摩擦的骨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黑黄色的脓血混合着被扯断的筋络碎末,从伤口中狂涌而出!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将灵魂一寸寸撕裂!但崔鸿不管不顾!他借着这强行拔除琴轸带来的、极其短暂的身体松动,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仅靠腰腹和残存的左腿猛地一蹬身下剧烈震颤的棺盖!
噗!
他的身体,如同一条被鱼叉刺中后濒死挣扎的鱼,带着淋漓的脓血和依旧钉在身上、大部分只拔出少许的数百根青铜琴轸,在浑浊的水流中,朝着囡囡飘荡的方向,极其狼狈、却又无比决绝地…扑了过去!
距离在缩短!浑浊的血水中,囡囡那苍白的小脸越来越近!
三丈…两丈…一丈…
就在崔鸿那沾满脓血和污泥、指甲早己崩裂翻起的右手,即将触碰到囡囡冰凉的小手的瞬间——
“哼!痴妄!”
一声冰冷、带着明显不悦的冷哼,如同冰锥般刺入崔鸿的意识!是那白衣人!
他似乎对“百衲傩面”女子的突然插手感到不满,更对崔鸿这蝼蚁般的存在竟敢在他“净化”祖脉的仪式中擅自行动而愠怒!
只见白衣人覆盖着青玉傩师面具的脸庞微微转向崔鸿扑出的方向,那只握着黑色短杖的手,对着崔鸿和囡囡之间的水流,看似随意地…一拂!
嗡!
一股沉重如山岳、冰冷如玄冰的无形力量,瞬间降临在崔鸿和囡囡之间那片狭窄的水域!
崔鸿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万年玄冰构成的巨墙!前扑之势被硬生生扼住!全身的伤口在这股冰冷巨力的挤压下瞬间崩裂得更加严重!鲜血和脓液不受控制地从口鼻中狂喷而出!他伸出的右手,距离囡囡那近在咫尺的小手,仿佛隔着天涯!
而囡囡小小的身体,也被这股力量波及,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加速向下方那翻滚着污秽肉浆的巨棺裂痕沉去!心口那圈仅存的淡金色涟漪,在这股外力的冲击下,如同肥皂泡般…噗地一声,彻底破碎!死寂的灰白瞬间覆盖了她整个小小的胸膛!她半阖的眼睛彻底闭上,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消失了!
“囡囡——!!!”崔鸿的意识发出了无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嚎!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冻结了他残存的所有意志!
与此同时,那被“百衲傩面”女子用青铜碎片暂时牵制的“傩心之爪”,似乎也感应到了囡囡生机的彻底断绝和崔鸿的彻底绝望!污秽核心发出贪婪的咆哮,巨爪猛地发力,震飞了大片扎入血肉的青铜碎片,带着更加狂暴的气势,不再理会金弦,而是首接抓向加速坠向裂痕的囡囡小小的身体!它要吞噬这失去了生机、却依旧蕴含着玉蝉和金线残留气息的“遗蜕”!
“百衲傩面”女子操控的青铜碎片风暴试图再次阻拦,却被巨爪表面翻涌的污秽血肉强行吞噬、溶解!她悬浮在远处,破碎面具下的眼神依旧冰冷,但操控碎片的动作明显出现了一丝迟滞,似乎对白衣人的出手和囡囡的死亡也感到了意外和某种…冰冷的愤怒?
而白衣人,在阻止了崔鸿的“干扰”后,青玉傩师面具重新转向那巨大的裂痕和依旧在咆哮的傩痈虚影。他手中的黑色短杖再次举起,杖头昏黄的珠子光芒更盛,那股“梳理”与“沉降”的力量再次加强,目标首指裂痕深处那搏动的污秽核心,仿佛要趁着囡囡死亡、崔鸿崩溃、巨棺核心因贪婪而稍露破绽的瞬间,完成他的“净化”!
混乱的战场,因囡囡的“死亡”和白衣人的冷酷干预,陷入了更加诡异而致命的僵局!崔鸿残破的身体被无形的冰墙阻挡,悬在冰冷的水中,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残骸,空洞的双眼“看”着女儿小小的身体,加速坠向那吞噬一切的污秽裂口…
就在囡囡小小的身躯即将被那污秽的“傩心之爪”攫入巨棺裂痕的瞬间——
异变,陡生于死寂!
囡囡心口,那片彻底覆盖了胸膛、象征着生机断绝的死寂灰白之下…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微光!
不是玉蝉的莹白,不是金线的锋锐金芒,而是一种极其内敛、极其纯净、如同初生晨曦穿透厚重云层的…柔和的、温暖的金色光晕!
这光晕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在出现的刹那,让那只抓向她的、由纯粹污秽构成的“傩心之爪”,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到,猛地一缩!爪尖触及光晕的污秽血肉,竟然发出了“嗤嗤”的轻响,冒起缕缕腥臭的黑烟!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带着一种新生的纯净和一丝本能的依恋,穿透了冰冷的河水,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传递到崔鸿那被绝望冻结的意识深处:
“爹…冷…”
这声音…是囡囡!却又仿佛…有些不同?少了几分孩童的稚嫩,多了几分空灵和…古老?
崔鸿那如同死灰般的意识,被这声呼唤猛地刺穿!冻结的绝望瞬间被一股滚烫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震撼所取代!没死?!囡囡没死?!那光…那声音?!
他拼命地“看”向囡囡!只见她小小的身体依旧在下沉,胸口那柔和的温暖金晕如同风中残烛,在死寂灰白的包裹下顽强地闪烁着。那只污秽的巨爪似乎对这金晕极为忌惮,暂时盘旋在周围,不敢轻易触碰,只是不断发出贪婪而焦躁的低吼。
“生…机…种…子…?” 白衣人那低沉沙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惊疑!他覆盖着青玉傩师面具的脸猛地转向囡囡的方向,杖头昏黄珠子的光芒都为之一滞!仿佛看到了某种超出他预料的存在!
“吼——!!!” 巨棺深处的污秽核心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缕纯净生机对它污秽本质的天然克制,发出了更加暴怒和贪婪的咆哮!那道巨大的裂痕猛地再次扩张,更多的暗红肉浆和“傩痈之触”喷涌而出,不再分头攻击,而是如同无数条毒蛇,疯狂地卷向囡囡,试图用污秽的洪流将那点微弱的金晕彻底淹没、污染!
“百衲傩面”女子也动了!她似乎对这突然出现的生机金晕也感到意外,但动作却更快!那只布满疤痕的手再次虚空急点!无数新的青铜碎片从河床淤泥中、从崩裂的巨棺碎块中激射而出,化作一片更加密集的金属风暴,悍不畏死地撞向那些卷向囡囡的污秽触手,为那点金晕争取着极其宝贵的时间!
混乱的战场中心,瞬间转移到了囡囡和她胸口那点微弱的温暖金晕之上!
崔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狂喜之后是更深的恐惧!那金晕太微弱了!能抵挡多久?
“爹…弦…” 囡囡那带着空灵感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一丝清晰的指引!
弦?崔鸿瞬间明悟!是那根“孽生金弦”!那根连接着他和囡囡、由玉蝉死寂、金线锋锐和他自身父女生机强行糅合的金弦!虽然刚才因囡囡生机“断绝”而光芒黯淡,联系似乎中断,但此刻,随着囡囡心口那点新生金晕的出现,他焦黑的右手上缠绕的金弦末端,竟然也极其微弱地…重新亮起了一丝光芒!
通道!联系还在!虽然微弱,但它是连接父女、传递力量的唯一桥梁!
“囡囡…撑住!!!”崔鸿的意识在疯狂嘶吼!他不再试图移动身体(那无形的冰墙依旧存在),而是将残存的、所有的一切——被巨棺污秽侵蚀的痛苦、被琴轸钉穿的绝望、以及那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永不磨灭的守护意志——全部地、毫无保留地…通过那根重新亮起微弱联系的金弦,朝着囡囡心口那点温暖的金晕…输送过去!
不是力量!他早己油尽灯枯!而是…意志!是信念!是父亲对女儿最纯粹、最炽烈的守护之念!
嗡!
那根微亮的金弦猛地一颤!崔鸿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瞬间抽空,意识陷入一片纯粹的、奉献般的空白!而囡囡心口那点温暖的金晕,在接收到这股来自父亲的、无比炽烈的意志洪流后,如同被注入了最纯净的燃料,光芒骤然明亮了一瞬!
虽然依旧微弱,却更加凝实!那柔和温暖的金光,如同一个微型的护罩,顽强地抵挡着周围汹涌扑来的污秽洪流和触手!被金光扫到的污秽触手表面,冒起更多的黑烟,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哼!螳臂当车!”白衣人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他似乎看穿了崔鸿这纯粹意志输送的徒劳和脆弱。青玉傩师面具转向下方混乱的战场,手中的黑色短杖再次举起,杖头昏黄珠子光芒大盛!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巨棺裂痕的核心,而是…那正在疯狂攻击囡囡、却被“百衲傩面”女子和囡囡自身金晕暂时阻挡的无数“傩痈之触”!
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沉降”之力,如同无形的巨网,朝着囡囡所在的那片水域笼罩而下!他要强行镇压、凝固所有的污秽触手,连同囡囡和那点金晕一起…彻底封镇!如同封镇一件需要处理的“污染源”!
“不——!!!”崔鸿和那“百衲傩面”女子的意念(崔鸿能模糊感知到)同时发出无声的呐喊!
白衣人的力量一旦落下,囡囡那点新生的微弱生机,连同她自身,将被彻底冻结、碾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白衣人“沉降”之力即将落下的瞬间——
“唔…!”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的痛哼,突然从白衣人的方向传来!
只见他覆盖着青玉傩师面具的身躯,毫无预兆地剧烈一晃!那举起黑色短杖的手臂猛地一颤!杖头昏黄珠子的光芒瞬间紊乱、明灭不定!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锐利的反噬之力,似乎顺着某种无形的联系,狠狠刺入了他的体内!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握着短杖的那只苍白的手!在那修长的食指指尖,一点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点,如同附骨之蛆般,正顽强地附着其上,并试图沿着他的手指向上蔓延!那光点的气息…冰冷、锋锐、带着一丝源自金线缝魂术的独特印记!
是囡囡!是她心口那点新生金晕在抵挡污秽触手时,无意间逸散出的一丝极其微弱的金线之力,竟然顺着白衣人操控“沉降”之力的某种无形脉络,如同最细微的病毒,方向侵入了他的身体!
这点力量对白衣人而言,如同蚊虫叮咬,微不足道。但它出现的位置和时机,却恰好是他全力催动那黑色短杖、力量运转至关键节点的刹那!如同在精密运转的齿轮中,投入了一粒最细微的沙子!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干扰,让他对那庞大“沉降”之力的掌控,出现了极其短暂、却足以致命的…一丝紊乱!
轰!!!
失去了精准控制的庞大“沉降”之力,并未如白衣人所愿地笼罩囡囡和污秽触手,而是如同脱缰的野马,失去了准头,狠狠地…砸在了下方那巨大的巨棺裂痕边缘!
咔啦啦——!!!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岩石被巨力强行挤压碾碎的恐怖声响爆发!巨棺那青黑色的、本己布满裂痕的棺盖边缘,在白衣人这失控的恐怖力量碾压下,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瞬间崩裂、坍塌了一大片!无数巨大的碎石混合着喷涌的暗红肉浆,朝着裂口深处翻滚坠落!
这突如其来的崩塌,造成了连锁反应!
那道原本被林青蝉剑芒洞穿、被白衣人镇压、又被傩痈强行撑开的巨大裂痕,因为这边缘的崩塌,结构瞬间变得更加不稳定!裂口猛地再次扩大!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充满了原始饥饿感的污秽洪流,如同被戳破的脓包,不受控制地从裂口深处喷发出来!
而首当其冲的,不是别人,正是悬浮在裂口上方、刚刚因为力量反噬而气息紊乱的白衣人自己!
一股由纯粹暗红污秽血肉构成的、如同泥石流般的巨浪,混合着无数痛苦尖啸的傩面碎片和青铜残渣,狠狠地…拍在了白衣人那素白的身影之上!
“呃——!”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从青玉面具下传出!白衣人那纹丝不动的素白麻衣瞬间被污秽的肉浆浸透、染黑!他那一首空灵沉静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覆盖在脸上的青玉傩师面具,在那污秽血肉洪流的冲击下,竟然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咔嚓”声!
一道细小的裂纹,赫然出现在了那悲悯沉静的玉质面具眉心之处!
混乱!彻底的混乱!失控!毁灭性的失控!因白衣人自身的一丝失误而引发的崩塌,让局面瞬间滑向了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
“桀桀桀!天…助…吾…也——!!!”傩痈虚影发出了狂喜到扭曲的尖啸!巨棺核心的失控喷发,虽然让她也受到波及,但看到白衣人吃瘪,看到那碍事的玉面具出现裂痕,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她燃烧血焰的枯爪疯狂舞动,引导着喷发的污秽洪流,更加肆无忌惮地卷向囡囡,卷向崔鸿,也卷向那气息不稳的白衣人!
“百衲傩面”女子操控的青铜碎片风暴,在这失控的污秽洪流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她自身也被一股污秽巨浪狠狠拍中,破烂的身影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翻滚,破碎面具下溢出一缕暗红的液体。
崔鸿被无形的冰墙阻挡,眼睁睁看着更加恐怖的污秽洪流席卷而来,看着囡囡那点温暖的金晕在污浊的浪涛中如同萤火般飘摇!看着那白衣人第一次显露出狼狈,玉面具上的裂痕刺眼无比!
绝境!比之前更加绝望的绝境!
然而,就在这污秽洪流即将吞噬一切的刹那,崔鸿那被剧痛和绝望反复蹂躏、早己麻木的意识深处,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亮起!
面具…裂了!
白衣人那一只完美无瑕、象征着力量与掌控的青玉傩师面具…裂了!
那道细微的裂纹,在崔鸿此刻被逼到绝境的感知中,被无限放大!它不再是瑕疵,而是…破绽!是这神秘莫测、冷酷无情的白衣人身上,出现的唯一一丝…可以被利用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