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宋青书泛着金银双色光的眼睛,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来。
这双眼睛不像活人该有的,倒像两盏被强行拧到最亮的灯,连瞳孔都烧化了。
他开口时两个声音叠在一起,一个是当年在武当山偷学太极拳时的清亮,另一个沙哑得像锈了的铁链——我突然想起镜像里他濒死时说的"阴阳双核",原来这两个声音,是九阴和九阳在抢着说话。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赢。"最后一个字还挂在风里,他己经动了。
月白衫子带起的风先刮到我脸上,凉得刺骨,可下一秒掌风就裹着滚烫的气劲砸过来。
我本能侧身,九阳真气自动在左肩凝成护罩——"砰"的一声,左肩火辣辣地疼,护罩碎成金粉时我才看清,那掌风里竟裹着两股气:前半段阴寒如玄冥,后半段灼热似火山,像两条蛇缠在一起往我骨头里钻。
"小心他体内的双核!"赵敏的声音从右侧劈进来,她不知何时绕到我身侧,袖中匕首的寒光擦着宋青书后颈划过。
我瞥见她鬓角的碎发被气劲掀得乱飞,指尖掐着个奇怪的法诀——这是她"时空契约"解读能力启动的征兆。
宋青书旋身避开匕首,左脚在青石板上碾出半道深痕。
他这一转身,我闻到了血锈味——不是新鲜血,是陈在骨头缝里的旧血,混着九阴真经特有的腐梅香。
温度感知在这时"轰"地展开,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一片热色光谱:宋青书的躯干是两个重叠的光团,金红的九阳在左,幽蓝的九阴在右,中间有根细若游丝的银线牵着,像两个被强行拴在一起的爆竹。
"阴阳双核的平衡临界点!"赵敏的匕首"当"地磕在宋青书剑鞘上,她喘着气喊,"那根银线是维持两股力量的锚,打断它——"
话音未落,宋青书的右掌己经拍向赵敏心口。
我瞳孔骤缩,九阳真气不要命地往腿上涌,在他掌风触到赵敏前的千分之一秒,用背硬生生接了那掌。
灼烧和冰刺同时扎进脊椎,我咬着牙不退,借势旋身,用太极推手的卸力手法带偏他的力道——这是早就在等的机会!
温度感知里,那根银线随着他发力微微晃动,像被风吹的蛛丝。
"周芷若!"我余光瞥见白影一闪,峨眉刺的寒光正从宋青书左侧袭来。
她眼尾泛红的模样和从前在灵蛇岛时重叠,可这次刺的不是我,是宋青书后心——但我知道,她真正的杀招藏在刺尖的冰雾里。
冰火同源的寒气顺着风钻进我鼻腔,冷得我打了个寒颤——这是要扰乱我对温度的感知,让我误判那根银线的位置。
果然。
当宋青书挥剑格挡峨眉刺时,温度感知里的银线突然扭曲成麻花。
我喉间泛起血腥气,却在心底笑了——价值感知早就在她抬腕时锁定了那抹冰雾,我故意在卸力时松了半分,让宋青书的九阳真气多窜出三寸。
"就是现在!"我大喝一声,左手成爪扣住他右腕。
九阳真气逆着经脉倒灌,像团烧红的铁水冲进他胳膊。
温度感知里,金红的光团瞬间膨胀,幽蓝的光团被挤得缩进肋骨,那根银线"啪"地断成两截。
宋青书的惨叫声刺破晨雾。
他双眼的金银光突然炸开,左半边脸开始融化,右半边却结出冰晶。
我松开手退后半步,看着他的身体像被扯散的线团,金红和幽蓝的光流从七窍往外涌。
九阳和九阴在他体内打作一团,刚才还清俊的面容此刻扭曲成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被六大派围攻时的宋青书,一个是镜像里咳血的宋青书。
"又一个失败品。"
清冷的声音从崖边传来。
卓不凡不知何时站在老松树下,玄铁爪鹰蹲在他肩头,正用铁钩似的爪子梳理羽毛。
他抬手接住那团正在分裂的光流,掌心泛起和青铜令一样的纹路。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令牌,突然想起前晚镜像里他说的"质检"——原来他接的不是光流,是被阴阳双核撕碎的残魂。
"我...才是真正的你..."
细微的声音混在光流里钻进耳朵。
我猛地抬头,看见卓不凡掌心的光团突然颤了颤,幽蓝的那部分里映出张模糊的脸——那是...我的脸?
宋青书的残躯"噗"地摔在青石板上,月白衫子被血浸透,渐渐变成透明的影子。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光明顶的轮廓清晰得刺眼:圣火台的青砖缝里长着半株野菊,望风崖的风里带着松脂的香气,赵敏鬓角的碎发还沾着刚才的汗,周芷若指尖的峨眉刺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血——太清晰了,清晰得像被人拿笔在空气里描过边。
我摸了摸刚才被宋青书击中的左肩,火辣辣的痛感还在。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脚边逐渐消散的影子,总觉得这光明顶的每块砖、每阵风,都像被谁精心搭出来的戏台子。
"教主?"赵敏的手搭上我胳膊,"你脸色好差。"
我扯了扯嘴角,目光却扫过圣火台的地脉方向——那里的能量节点,比刚才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