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黑莲魔宗剩下的几个弟子，魂都快吓飞了。
“师兄！”
“快！快带师兄走！”
几人手忙脚乱，也顾不上莫炎会不会被颠簸得伤势加重，几乎是架起他就往山谷外狂奔。
那速度，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看都不敢再看那玉髓上一眼。
更别说那个还站在玉髓上，一脸“你们怎么还不走”表情的煞星了。
什么定神玉髓？
什么绝世机缘？
命都要没了，还想那些！
那小子就是个怪物！
彻头彻尾的怪物！
魔宗弟子们的身影如同丧家之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山谷入口的迷雾中，留下一地狼借和死寂。
山谷内，更静了。
之前是忌惮黑莲魔宗的凶狠。
现在，是恐惧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垃圾分类监督员”。
剩下的各方势力，无论是天泉宗弟子，还是其他几个小宗门、散修，此刻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彼此对视，眼神复杂。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对黑莲魔宗遁逃的快意。
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忌惮和戒备。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黑莲魔宗走了，不代表定神玉髓就没主了。
可谁敢动？
谁还敢动？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瞟向了那个站在玉髓上的身影。
林凡。
那个之前被他们当成走了狗屎运的废物。
那个把定神玉髓当床睡的懒鬼。
那个……随手一巴掌，就差点拍死炼气九层巅峰魔修的……怪物！
轻视？
早没了。
现在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忌惮。
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家伙，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有多强？
没人知道。
未知，才最可怕。
人群中，李寒月如同一座冰雕，静静矗立。
但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紧紧盯着林凡。
从头到脚，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对方脸上那残留的睡意，那因为被人打扰而明显的不爽，那对周围紧张气氛的浑然不觉……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那么……自然。
可就是这份自然，才最不正常！
李寒月反复回想林凡之前的表现。
从秘境入口处旁若无人地睡觉。
到轻松穿过瘴气沼泽和迷踪幻阵。
再到霸占静心神泉……
以及刚才，那看似随意，却蕴含着净化与毁灭之力的一挥！
真的是运气吗？
真的是定神玉髓的被动守护吗？
之前的判断，此刻在她心中剧烈动摇。
如果……
如果那股力量，并不仅仅是玉髓的守护呢？
如果那份随意，并非无知，而是……绝对掌控后的风轻云淡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破土的魔藤，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扮猪吃虎？
他一首在隐藏实力？
从外门开始，他所有的“好运”，所有的“巧合”，都是伪装？
这个念头让她脊背发凉。
若真是如此，此人的心机城府，该有多深沉？！
或者……
还有另一种更让她难以接受的可能。
他本身……就是某种规则的体现？
他的存在，他的行为，本身就契合了某种大道？
比如……传说中的“无为之道”？
不！
不可能！
李寒月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猜想。
可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看向林凡的目光中，那份冰冷己经被深深的忌惮和……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所取代。
凭什么？
无论是隐藏实力，还是天生道体。
凭什么他能如此轻松地拥有这一切？
而自己，苦修多年，步步为营，却还要在此处为了一线机缘而心惊胆战？
这种对比，让她道心都隐隐有些不稳。
与李寒月的复杂思绪不同。
另一边的张浩，此刻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双眼放光，死死盯着林凡的背影，那眼神，狂热得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看到了神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张浩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这才是真正的大道！这才是真正的仙途！”
“什么苦修？什么打坐？都是狗屁！”
“摸鱼！睡觉！这才是通往至强的捷径！”
“林师兄！不！师父！师父啊！”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跪倒在林凡脚下，磕头拜师，学习这惊天动地的“摸鱼神功”！
刚才那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也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误）的大门！
林凡师兄随手一挥，魔头授首！
这是何等威势？何等潇洒？
这不比自己累死累活地修炼强一万倍？！
张浩的眼中，只有狂热的崇拜，之前的嫉妒？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现在只想成为林凡那样的人！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像张浩这样“顿悟”了。
其他的天泉宗弟子，以及那些旁观的修士，此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他们确实松了口气。
黑莲魔宗那帮疯子走了，最大的威胁解除。
林凡这一手，无疑是震慑了宵小，保住了大家的（暂时）安全。
从这个角度看，他们甚至应该感谢林凡。
可……
另一方面……
那股子酸水，简首要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给泡烂了！
凭什么啊？！
大家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秘境，为了点资源打生打死。
你倒好！
找到定神玉髓这种逆天宝物，不赶紧参悟就算了，居然拿来当床睡！
睡就睡吧，还嫌别人吵！
别人攻击你，你随手一巴掌就把人差点拍死！
拍死人就算了，你还一脸“谁乱丢垃圾”的无辜表情！
这……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强烈的实力差距，加上林凡那份理所当然、浑然天成的“摸鱼”态度，形成了一种降维打击。
打得他们道心崩碎，打得他们怀疑人生。
“人比人，气死人啊……”一个散修低声嘟囔，声音里充满了苦涩。
“唉，这世道，真是看不懂了。”另一个宗门弟子摇头叹息，眼神黯淡。
“他……他不会真是哪位大能转世吧？”有人忍不住猜测。
“管他是不是转世！这运气，这实力……啧啧，酸死我了！”
“何止是酸，我感觉我的牙都要倒了！”
各种低声议论，充满了羡慕、嫉妒、无奈，以及那浓到化不开的酸楚。
他们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但也夹杂着无法掩饰的嫉妒和不平衡。
仿佛林凡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这些“凡人”最大的嘲讽。
而这一切情绪的焦点，林凡本人，此刻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些不对劲。
咦？
怎么都看着我？
还有，那个黑乎乎的垃圾，好像是被人收走了？
他揉了揉眼睛，环顾西周。
发现那些原本凶神恶煞或者鬼鬼祟祟的人，现在都离得远远的，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林凡皱了皱眉。
有点烦。
被打扰了睡觉，现在还被这么多人围观。
他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定神玉髓。
嗯，确实挺舒服的。
就是有点……硌得慌？可能是心理作用。
还有点……吵？
算了。
此地不宜久留。
还是换个地方继续睡吧。
林凡打了个哈欠，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复杂到扭曲的目光，开始琢磨着下一个摸鱼地点。
他这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更是让周围的修士们看得嘴角抽搐，心中那股酸意，如同陈年老醋，越发醇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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