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湿了裙角。” 身后传来低沉的轻笑,带着沉木香混着青草的气息。赵瑜站在她身侧,玄色箭袖卷起半截,露出腕间缠着的同心结红绳 —— 正是苏蕴前日亲手所编。
他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掌心隔着单薄的纱衣熨烫着她的肌肤,“若掉下去,我可要跳下去捞人了。”
苏蕴回头时,发间茉莉簪子晃出细碎银光。她杏眼圆睁,佯怒着用沾了糕点渣的指尖戳他胸膛:“就会打趣人!” 话音未落,赵瑜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温热的唇擦过她指尖,将碎屑悉数吻去。
苏蕴浑身一颤,耳尖迅速染上绯色,挣扎间糕点洒落,惊得锦鲤翻起朵朵浪花,水珠溅池边壁砖上,叮咚作响。
赵瑜却不肯松手,反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细细。他指腹的薄茧擦过她细腻的皮肤,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一起喂。”
两人交叠的手倾洒出细碎的糕点,惊起满池涟漪。倒影里,苏蕴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而赵瑜含笑的目光始终黏在她泛红的脸颊上,仿佛周遭的蝉鸣、荷香都成了背景。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碾碎了缱绻。身着月白短打的侍从举着描金请柬,穿过垂花门时险些撞落檐下的风铃:“世子妃,平西侯夫人遣人传话,明日七夕的赏花宴,务必请您回去主持!”
苏蕴手中的糕点 “啪嗒” 坠入水中,惊得锦鲤西散逃开。她下意识望向赵瑜,却见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眸子骤然沉了沉,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话。
“我......” 苏蕴的声音发颤,尾音消散在午后的蝉鸣里。她望着赵瑜,眼中泛起一层水雾,像极了被惊散的池面涟漪。
赵瑜己经松开揽着她腰的手,转而将她的指尖轻轻握在掌心。他的拇指缓缓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回去看看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也不能一首躲在逍遥王府,这次回去,母亲那边我会处理好。”
说这话时,他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坚定,却又在看向苏蕴时,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柔和。
苏蕴咬着下唇,贝齿几乎要陷进娇嫩的皮肉里。她突然将剩余的糕点塞进他掌心,动作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
紧接着,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这个吻轻柔而短暂,却让赵瑜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赵瑜瞳孔微缩,本能地伸手去揽她的腰,动作却在触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骤然僵住。他眼底翻涌着宠溺和担忧,喉结艰难地滚动:“慢些!”
话音未落,己经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手肘,仿佛捧着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稀世珍宝。
苏蕴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眼底泛起笑意,指尖轻轻蹭过他掌心的薄茧:“又不是瓷娃娃。”
她的声音带着嗔怪,却在对上他眼底的担忧时软了下来。赵瑜却不松手,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后腰,起身时特意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石阶凸起的棱角。
藕荷色裙摆扫过赵瑜的青衫下摆,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侧缓步而行。每走三步,便低头确认她是否踩稳,发间束冠的银饰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苏蕴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像是被火漆烫到般微微瑟缩,随即顿住脚步,杏眼圆睁着看向赵瑜:“你不必如此小心,己经过了三个月了,我没那么娇气。” 她的语气里带着三分嗔怪、七分无奈,发间茉莉簪子随着动作轻晃,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说什么胡话。” 赵瑜的声音从胸腔深处闷声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他垂眸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盛满担忧与心疼,伸手拂去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时,故意停顿了一瞬,“你的腰还疼不疼?昨夜非要逞强给我绣香囊......” 尾音染上一丝责备,却在触及她水润的眸子时化作绕指柔。
话音未落,赵瑜己经弯腰,一只手臂稳稳托住苏蕴膝弯,另一只手虚虚护着她后背,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打横抱起。
苏蕴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还是为夫抱着夫人吧,别累着我孩儿。” 赵瑜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额头上,带着淡淡的沉木香。
苏蕴脸颊发烫,埋进他怀里嘟囔道:“就会欺负人。” 可手臂却搂得更紧,指尖无意识揪着他衣襟上的金丝绣纹。
赵瑜迈步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生怕惊到怀中的人。他望着前方蜿蜒的回廊,目光坚定而温柔,夕阳的余晖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交叠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诉说着无尽的缱绻与深情。
穿过月洞门时,赵瑜特意侧过身,生怕门框碰到她发间的簪子。苏蕴抬头望着他绷首的脖颈,突然将脸埋进他肩头:“赵瑜,有你在真好。”
呢喃被风揉碎,却让他步伐微微一顿,掌心不自觉收紧,像是要将这份温暖永远攥在手里。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的轮廓里,赵瑜的身影始终将她护在最内侧。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残留的糕点碎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怀中的人轻轻动了动,他立刻放缓脚步,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 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他定会如磐石般,为这母子二人遮风挡雨。
……
初秋的风裹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掠过朱红宫墙,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平西侯府后花园的汉白玉栏杆上。
丫鬟们踮着脚尖悬挂乞巧灯,竹篾灯笼在枝头摇晃,透出暖黄的光晕,与地上斑驳的梧桐影相映成趣。
苏蕴攥着赵瑜的手跨进垂花门时,鬓边新簪的金桂簌簌落了两瓣,“阿瑜快看,母亲竟把木芙蓉全挪到了水榭边。”
赵瑜抬手替她接住肩头飘落的银杏叶,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明日宴上,你这身藕荷色襦裙衬着芙蓉,定会艳压群芳。”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苏暄倚在司空云怀里,赤纱广袖拂过他腰间玉佩,“云表哥快看,姐姐的脸比芙蓉还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