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腾的雾霭如鲛绡漫卷,司空云的手臂在水汽中划出墨色弧光,玄色锦袍与月白色纱裙仿若被风托举的蝶,轻盈落入手心。
他抖开锦袍的动作利落如剑出鞘,暗纹在烛火下流转着星河般的冷光,转瞬将精壮身躯裹进夜色;
而托起纱裙的指尖却凝着万般温柔,似捧着初绽的白莲,带着体温的布料拂过她沾着水珠的肩头,化作一片轻柔的云翳。
苏暄尚未站稳,便坠入一片带着寒梅气息的暖意。司空云的臂弯如古木虬枝稳稳环住她,她下意识攀住他脖颈,指尖触到的发梢,惊觉那是温泉溅落的星辰。
当两人踏出池畔,缠绵的水珠顺着交缠的发丝垂落,在青玉砖上洇开朵朵墨梅。
回廊里浮动着龙涎香与水汽交织的雾幔,司空云的吻如同春夜细雨,悄然浸润她的每一寸肌肤。
落在额头时,像月光吻过雪线的虔诚;掠过眉眼间,似蝴蝶振翅轻触蔷薇;逗弄鼻尖时,藏着孩童般的天真;而最终覆上唇瓣的瞬间,化作江河入海的汹涌,裹挟着千年陈酿的醉意,将她卷入温柔的漩涡。
苏暄最初的嘤咛如惊雀振翅,转瞬化作春水融冰的呢喃,两人交缠的气息在廊下织就一张朦胧的情网,连沉睡的夜鸟都被惊动,扑棱着翅膀掠向更深的夜色。
穿过九曲回廊时,雕花木门轰然洞开,似推开了另一重天地。司空云抱着她踏过门槛的身影,恍若抱着一捧即将倾泻的月光,径首走向那方铺着鲛绡软被的雕花床榻,那里藏着比星辰更璀璨的秘密。
锦被如蓬松的云絮接纳坠落的月光,苏暄跌进柔软时惊起细微涟漪,恰似晨露坠入睡莲。
她发间散落的珍珠步摇轻颤,碎光掠过绯红脸颊,恍若晚霞吻过雪枝。
司空云撑身投下的剪影如墨色山峦,水珠自他发梢坠落,在她面庞汇成银河支流,凉意与炽热交织成雾。
他嗓音低沉如古寺沉钟,裹挟着夜色的蛊惑:“今天呦呦可要好好还债,不准中途喊停。”
话音未落,他俯身时带起的气流吹散烛火,跃动的光影里,滚烫的吻如春雨浸润荒原,从唇角蜿蜒至耳畔。
耳垂被轻轻衔住的刹那,苏暄如惊鸿振翅,周身泛起细密的涟漪。她无意识攥紧他后背,指下肌理起伏如暗涌的潮汐。
当他的手掌覆上她手腕,温度透过鲛绡传递,似冬日暖阳融化薄冰。另一只手掠过纱裙边缘,绸缎如流云退散,月光趁机倾泻而下,为她莹润的轮廓镀上一层柔霜。
雕花窗棂外,流云半掩银月,纱帐筛落的碎影在鎏金帐幔上起舞,恍若星辰坠入梦境。
司空云喉间溢出一声喟叹,如孤鸿划破夜空。他垂落的发梢扫过她锁骨凹陷处,那里凝结的水珠忽而碎裂,化作千万道银河。
当他俯身时,烛火突然明灭,将交叠的身影拓印在雕花床柱上,似水墨晕染的并蒂莲。
苏暄背脊弓成新月,浸着薄汗的后颈泛着珍珠母贝的柔光,半褪的纱衣如残雪覆于青峦。
她仰起的脖颈间,青丝如瀑散落,珍珠发簪滚落时轻叩床榻,叮咚声响与忽明忽暗的烛影,共同谱写出一首隐秘的夜曲。
司空云的手掌覆上她腰间时,仿佛寒夜初雪吻过青竹。指腹在绸缎般的肌理上游走,如同画师执笔,将缠绵情意细细勾勒进月下的长卷。
玄色锦袍半褪如夜幕垂落,两具身躯相贴处,心跳化作鼓点,在静谧的寝殿里敲出炽热的韵律,惊起檐角铜铃细碎的私语。
“看着我。” 他的嗓音裹挟着滚烫的气息,似山间松涛漫过耳畔。犬齿轻触她泛红的耳垂,恍若蝴蝶振翅掠过蔷薇,将她的心神轻轻拢入眼底翻涌的暗潮。
苏暄迷离的眸光望去,只见他琥珀色瞳孔染上暮色,额前碎发如墨色藤蔓垂落,拂过她发烫的脸颊,激起一阵酥麻的涟漪。
她的双腿不自觉缠上他,绸缎般的小腿相触时,仿佛银河倾泻的微光在流转。
衣料声里,最后一道束缚如流云消散,月光趁机倾泻而下,为她莹润的身躯镀上蜜糖色的光晕,在起伏的曲线上勾勒出流动的诗行。
他的吻如春日骤雨,从锁骨处的幽谷蜿蜒而下。每当气息拂过敏感处,苏暄便如风中细柳轻颤,指尖陷入他后背时,留下的印记似红梅落在古松,将炽烈情意镌刻成永恒的图腾。
“州州…… 不要了……” 她破碎的求饶声里,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如晨露将坠。
眼尾朱砂痣在晕染下愈发艳丽,像是雪夜中绽放的红梅,为苍白的脸颊添上一抹惊心动魄的艳色。
她无力的双手推拒,却似春日柳絮拂过湖面,转瞬被他扣住手腕,按在绣满并蒂莲的锦枕上,恰似流云被晚风挽留。
司空云的呼吸裹着寒梅暗香,轻轻落在她泛红的唇瓣。他拇指擦去她眼角泪滴的动作,温柔得如同捧起易碎的月光,可下一刻,却如骤雨突至,咬住她的下唇,力道里藏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呦呦,说好了今天要好好还债,陪为夫尽兴的,这才哪到哪?”
司空云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古老琴弦上流淌的蛊惑旋律,令人甘愿溺毙在这温柔的漩涡。
他的动作似疾风掠过竹林,惊起满室暗香。锦被在身下翻涌如深秋的云海,褶皱间藏着未说尽的私语。
寒梅与草木的气息在寝殿内交织,化作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困在月光与烛影交织的幻境中,连时光都在此刻驻足。
帐幔随着气流轻摆,在墙上投下缠绵的剪影,时而舒展如春水初融,时而纠缠似藤枝相绕。
纱帐外的月光似羞怯的少女,躲进云层中,只透过缝隙洒下几缕微光,与室内朦胧的光影相映成趣,仿佛也在为这场隐秘的缱绻遮上薄纱。
苏暄断续的声响与司空云低沉的呢喃,在空气中缠绕成一首无人知晓的夜曲,每一个音符都诉说着无尽的情意。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如金箭般刺破云层,漫过雕花窗棂,温柔地抚过寝殿的每一个角落,这场与夜色共舞的缠绵终于缓缓谢幕。
苏暄如倦鸟归巢般,疲惫地瘫在司空云怀里,发丝如墨色的绸缎,凌乱却又肆意地散落在他汗湿的胸膛上。
她聆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那节奏仿佛是世间最动听的旋律。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膛画圈,似在描绘一幅只属于他们的山水画卷,每一笔都饱含着温柔与眷恋。
而司空云低头轻吻她的发顶,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这一夜的缱绻、所有的温柔与爱意,都揉进彼此的骨血里,让两人的气息永远缠绕,再不分离。
……
礼部侍郎捏着烫金礼单,蟒纹补服下的后背早己渗出薄汗,“苏大人,大婚吉日渐近,不知新房......” 话音在寂静的书房里突兀地戛然而止。
苏恒将手中兵书重重搁在桌案上,指节叩击着紫檀木表面,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他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目光却穿透竹枝,落在遥远的天际。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的噼啪声,唯有墙上苏暄的字画,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就在这凝滞的氛围里,管家捧着朱漆匣子疾步而入,衣袂带起的风掀动了案头的礼单。
“王爷让属下给大公子的,” 管家将匣子恭敬呈上,声音里带着一丝隐秘的兴奋,“说是她和云王殿下给大公子和夫人的新婚贺礼。”
正在一侧研墨的李欣儿素手轻抬,腕间银镯叮当轻响。她莲步轻移至苏恒身侧,指尖微颤着打开匣子。
匣中铺着柔软的织金锦缎,一张泛黄的宣纸静静躺在其上。李欣儿取出宣纸的刹那,苏恒看见她睫毛轻颤,眼底泛起盈盈水光。
“这是前朝太师府的地契,就在逍遥王府隔壁。” 李欣儿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纤细的手指抚过朱砂印鉴,鲜红如血的印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地契展开时,一股陈年墨香与淡淡的沉香交织着弥漫开来,恍若诉说着这座府邸昔日的辉煌。
礼部侍郎的蟒袍下摆扫过青砖,他几乎是小跑着上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意:“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佝偻着腰,眼中闪烁着讨好的光芒,手中的笔早己在礼单上沙沙书写。
苏恒颤抖着接过地契,指腹着纸张边缘的暗纹。他喉结剧烈滚动,半晌才挤出沙哑的话语:“看来又让福安破费了,这份情我领了,只能以后慢慢还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暮色渐浓,却仿佛能看见隔壁太师府朱红的大门,以及妹妹苏暄含笑的眉眼。
李欣儿悄悄伸手,将自己的手覆在苏恒紧握地契的手上。两人交叠的影子,被烛火拉长,倒映在斑驳的墙上,宛如一幅温馨的画卷。 ……
逍遥王府书房内,烛火在青铜烛台上明明灭灭,将苏恒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斑驳的砖墙上不住晃动。他握着那封字迹潦草的书信,指尖反复着 “南境有急,婚仪勿念” 八个字,喉结像是被铅块坠着,怎么也咽不下去。
案头摆放的鎏金喜帖还泛着喜庆的红光,可此刻却刺得他眼眶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