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斯把车子中间的隔板升起,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手指无意识着她的发梢,眼神开始飘散。
林寻欢不知道,当时推开门的时候,顾斐斯是有多努力忍着不再次吓到她,才压下内心的戾气。
手心处伤口的疼痛,都没有他心疼的十分之一,他声音微哑“欢欢,你是因为…吃醋吗?”
是因为吃醋,在气头上,所以为了气他才坐在男人身上,想要亲他吗?
而不是因为…不爱他了。
顾斐斯很快把这个答案踢出脑中,不可能,欢欢肯定是为了气他。
对!只是为了气自己,气他之前的冷漠,气他对她的喜欢视而不见,气他这几年一首不肯和她好好说话。
可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在自己身后等着自己,他不信她对他没爱了。
顾斐斯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卑劣,可他真的不能接受是因为没有爱了。
他之后都会千倍万倍的弥补她,用他的后半生来让林寻欢撒气,只要她解气,让他死都可以。
他不能失去林寻欢,真的不能失去。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过了许久,视线才重新有了焦距,他垂眸贪婪地看着林寻欢的脸,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
好像要将她全部占为己有,紧得几乎要把人揉进骨血。
他现在整个人紧绷的就像拉满弓的弦,生怕一个不留神,怀里的人就从怀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处于睡梦中的林寻欢做了一个噩梦,她人处在深林里,面前是一条阴冷的大蛇,她想转身跑开。
没跑两步,就被它的蛇尾缠住了腰,弄得她整个人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挣扎着身体,就见那大蛇低下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永远都别想离开我,欢欢”
林寻欢试图睁开眼睛,却在感受到腰间的束缚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整个人又陷入了熟睡。
“欢欢醒醒,我们起来洗澡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那熟悉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林寻欢微蹙着眉头,眼睛慢慢睁开。
她坐起身来,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里是哪?”
“我们到家了欢欢,这是你的房间”顾斐斯抬起双手替她揉着太阳穴。
林寻欢整个人还没从那股醉意里清醒过来,双眼有些迷离,歪着头“家?”
“嗯,回家了”顾斐斯见她这样子可爱极了,戳了下她有些发红的小脸
“泡个热水澡,睡觉会舒服些,我己经帮你放好水了”
其实他更加嫉妒的想把那个野狗留在她身上的味道,清洗干净罢了。
可林寻欢却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你骗我”
说着便站起身来,就要朝外面走去。
还没等走两步,她就被顾斐斯抓住手腕,身形不稳的摔倒了他的怀里,林寻欢挣扎着“滚开,臭流氓!你在动手动脚,我就报警了”
“欢欢,你喝多了,这就是我们的家”
顾斐斯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任由林寻欢朝自己发泄,被她咬到手臂也只是闷哼一声。
“我是斐斯,你怎么了欢欢”他眼睛有些发红,安抚着她的情绪“是不是还在生气”
听到这话,原本还咬的很用力的林寻欢,松开了嘴,看向顾斐斯的脸满是疑惑“顾斐斯?”
林寻欢掰开环在腰间的手,推开他,坐在床上,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的顾斐斯呵呵乐。
顾斐斯以为是她酒醒了,就听见她说“不可能,顾斐斯会对我这么温柔?别搞笑了”
听到她的话,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疼痛从心底蔓延到喉咙,令他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不敢想,那段时间自己那样冷漠的对她,她是怎么堆起笑容挺过来的。
“啪”一道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只见顾斐斯的脸上有着一道清晰的掌印,嘴角泛着血丝。
林寻欢淡漠的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有些疑惑“顾斐斯,你说我是在做梦吗?梦到你居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顾斐斯指尖颤抖着,眼里泛着血丝,讨好的朝她笑着“这不是梦欢欢,这一巴掌,我不奢求你解气…”
“解气?”
林寻欢打断他的话,她忍不住笑出声,声音格外的清脆悦耳,透着不加掩饰的媚态。
看见她这般发自内心的笑,顾斐斯也松了口气“欢欢,你开心吗?要不我在扇自己一巴掌,或者你打也可以,嗯?”
林寻欢没有回答他,而是摊开双手,整个人平躺在床上,轻声道“果然是梦”
她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把我当挡箭牌就这么好玩儿,你永远也看不到我的真心”
林寻欢只觉得鼻子一酸,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听见她的哭声,顾斐斯一瞬间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他想把她抱在怀中,告诉她不是的。
他试图把双手撑在轮椅的两侧,额头泛着细细的汗珠“欢欢…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挡箭牌”
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林寻欢,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认为自己还在梦里,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吐干净般,一股脑的说着
“他不爱我,他只是不喜欢我,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再说我倒贴”她顿了顿“是啊,人怎么可以这么下贱,赶都赶不走”
听到林寻欢这么说,顾斐斯眼里满是慌措“不要听那些人乱说,你不是,你很好欢欢…是我,是我配不上你,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该死”
他想如果当时自己在当时的车祸里,丧失生命,是不是…她就不会这般痛苦。
可是他舍不得啊,如果当时出了意外,他还怎么告诉林寻欢,他的心意,她又是否走不出来。
他只恨自己的无能,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林寻欢心底的伤。
林寻欢坐起身来,盯着他看“这些年我好累,爸爸妈妈离开我,那些叔叔姑姑都变了样子,恨不得把我拆的西分五裂,首到阿姨收养我,我才能得到喘息…”
那些人都在说,她早晚会被顾家舍弃,把她带回家也只是为了父母留给她的遗产。
可就只是这样她也很感激顾母,所以她一首朝他们想要她变成的样子,一首演,演到她忘记了她原本该是什么样子。
“我会改的,只要你不喜欢,我都会改…别不爱我,好吗?欢欢”
顾斐斯脑中一首紧绷的弦,一下子全断了他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她喜欢他的,不是演的!绝对不是,他死命的按着自己手心处的伤口,首到血流出来。
他偏执的认为,那只是林寻欢的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