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蜷缩在锦缎被褥里,时而冷的发抖,时而热的像被炙烤。
督军府看守严密,她是一个字也传不出去,她不得不在每天上药后,偷偷忍痛擦掉药膏。
血一层层的透,结痂被她咬着牙蹭掉,像自己亲手给自己剥皮般痛苦。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曾国宇正背对着她站在穿衣镜前系领带,军装笔挺的轮廓镀着一层金边。
"西哥..."她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手指从被沿伸出,虚虚地抓了一下空气。
曾国宇立刻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他伸手探她额头时,袖口的金纽扣擦过她睫毛,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怎么还这么烫?"他眉头拧成死结,转头朝门外厉声喝道:"大夫呢!喊大夫来!"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去请。
白芷急急抓住他的手腕,将滚烫的脸颊贴上去。"西哥别走..."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不在我害怕..."
这句话像把钝刀,精准地插进曾国宇心口最软的地方。他僵了一瞬,随即坐到床沿,任由她像藤蔓般缠上来。"别怕,哪里也没有督军府安全。"他语气依旧生硬,手指却轻轻梳理着她汗湿的发丝,“西哥让人送药进来,你好好吃药,不能任性了。”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张大夫提着药箱进来,看见督军大人正亲自给怀里人喂水。
大夫看了看伤,眉头越拧越紧。
他不明白,这用的药都是最好的,白芷怎么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督军,小姐伤口感染严重,老朽建议...还是住院治疗更为稳妥。"
白芷闻言立刻摇头,发梢扫过曾国宇的下巴。"我不去..."她往男人怀里缩了缩,手指揪紧他的军装前襟,"我要在督军府...西哥在哪我在哪..."
曾国宇低头看她。小丫头烧得两颊绯红,眼里汪着水光,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这副模样让他想起十多年前,她也是这样揪着他衣角,求他不要把她丢在范家。
"别任性。"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拇指擦过她眼尾的泪,"医院设备齐全,好得快。"
白芷拽着他衣襟,"那...西哥能陪我去吗..."她仰起脸,让泪水悬在下巴要落不落,"我会不会死..."
"闭嘴!不要胡说八道!"曾国宇猛地收紧手臂,勒得她轻哼一声。他转向大夫时又恢复了冷厉神色:"准备最好的病房,派专人守着。"
当日下午,白芷被裹在貂绒斗篷里送进陆军医院特护病房。
她半昏半醒地任人摆布,却在护士为她换药时,借着疼痛的呜咽声,将袖子里的纸条塞进了纱布夹层。
"轻些..."她泪眼朦胧地哀求,手指却精准地将情报推向托盘边缘。
那是她昨夜忍着高烧,用密码抄录的南京要求的剿匪名单。
医院再严密,她上药西哥总不会找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