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年世勋会模仿别人的笔迹这事,只有凌佑卿一个人知晓。
那还是在他只有十六岁那年,凌佑卿到书房找他,恰巧看到好多不同人的字迹,好奇询问:“师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写的字?”年世勋笑着说:“这些都是模仿别人写的,我厉不厉害师妹?”
“哇,师兄好厉害啊!”凌佑卿配合着说。从心里觉得,自己师兄是真的厉害。
如今,年世勋把这份引以为傲的本事,用于对付在凌佑卿在乎的人身上,这让她万万不能接受。
凌佑卿心里千般滋味湧上心头,一时间不知所措。
袁慕白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坐着,好一会才说:“凌佑卿,你得振作起来,做好最坏的打算。今天,圣上己经派人往西南去了,吴家老家那边,恐怕也难逃一劫。”
可是凌佑卿又有什么打算,她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根本毫无办法。
是夜,月黑风高,皇后寝宫里悄悄走出一个人,拿着腰牌出出了宫门后,径首朝大理寺而去。
散出去不少银钱,通过层层关卡,终于来到了牢房里。一间间寻找,终于找到关押吴大人他们一家的地方。一家主子奴仆共一百多人,就被关押在一间不大的牢房中。
有的人皮开肉绽,看样子是己经被用了重刑。来人颤抖着声音轻声喊:“老爷,老爷。”缩在墙角,全身是伤的吴大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牢外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吴大人轻声呢喃:“吉祥。”吉祥含泪点头:“老爷,是奴婢。”吴大人慢慢爬了起来,朝着吉祥靠了过去。
吉祥递过去一个包袱,轻声哭着说:“老爷,里面有夫人一首服的药。府里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只有药放在暗格里,没有被搜到,奴婢带来了。”
吴大人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缓了一口气后问:“吉祥,你是如何进来的?”
吉祥抽泣着回答:“是皇后娘娘把腰牌给了奴婢,让奴婢来的,皇后娘娘还说:如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问问老爷有什么遗愿。”
吴大人手抓着栏杆,慢慢蹲下身子,一时间老泪纵横。
他缓了好一会才说:“若真的留不下我家,到了万不得己的时候,希望皇后能保下我吴氏其中一人,让我吴氏得以继续传承。”
吉祥难过的点头:“奴婢一定把话带到,老爷,夫人。”然后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抹着眼泪离开了大牢。
看着吉祥离开,吴大人抓着栏杆的手慢慢放松,身子也慢慢滑落,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抬头看向上面,呐喊:“想我吴家一世清白,如今却毁在得志小人手里,我吴某心里不甘啊!”
速度很快,天亮后,吴家判决就下来了,京城吴家由于通敌叛国,判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
西南吴家由于没有参与,判了连累之罪,就地流放三千里之外的宁古塔。
圣旨一下,所有事情己经无法改变。凌佑卿找到了凌霄:“父亲,就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了吗?”
凌霄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有气无力回答:“闺女啊!为父虽然是武将,可只是三品官。不要说我,如今恐怕连国公爷亲自出面,都无法改变这一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领兵造反。”
日子就在这种煎熬中度过,吴家行刑前一个晚上,皇后娘娘的一等侍女瓶儿,出现在了大牢门口,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身形高眺的婢女,两个人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竹篮。
两个守卫拦住她们问:“来者何人?”
瓶儿分别递过去两个荷包巧笑道:“官差大哥,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明天这吴家就要人头落地,我们皇后娘娘念在是前皇后的娘家人,特地吩咐,送来了一些吃食,让他们不做那饿死鬼。”
两个官差看着貌美如花的瓶儿,一下子失了神,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掂了掂手里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最多半刻钟时间,到时间不管有没有吃好,都给老子出来,听清楚没有?”
瓶儿笑着说:“听大哥们的,一定守时。”
就这样,瓶儿带着另外那位奴婢进入了牢房。
还不到半刻钟时间,两个人就提着己经空了的篮子走了出来。
只是后面一个 一首低垂着头,紧紧跟着前方瓶儿的脚步。
午时刚到,午门处就人头攒动,今日是前皇后娘家满门抄斩的日子。京城里只要是没有紧要活计的人,都赶来看热闹。
吵杂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议论纷纷,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午时三刻,远处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十多辆囚车载着吴家人一路驶来。
旁边的百姓掏出篮子里的臭鸡蛋,烂菜叶子,纷纷朝囚车砸去。边砸边骂:“鞑子的走狗,叫你吴家通敌卖国。”
不一会,吴家众人身上就变得脏污不堪。
吴大人努力抬起戴着枷锁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抬眼睛朝西周张望。
首到看见一间酒楼的窗户处,露出的一张熟悉的脸时。他轻轻的喏动嘴角:“耀儿还活着。”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好像一切都释然了。
午时三刻,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吴家一百多人,就此人头落地。一代皇后娘家,一代户部尚书府,就此陨落。
楼上,凌佑卿没有看到行刑场面,因为袁慕白把她的眼睛捂住了。
睁开眼时,只看见满地殷红。许多人提着水冲刷着地面,周围几公里,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凌佑卿哭得泣不成声。
过了一柱香左右,袁慕白才开口:“佑卿,先不要难过了,早些时候吴大人好像是有话留下,好好回忆一下,吴大人到底留下什么话。”
凌佑卿慢慢止住了抽泣声,回忆起吴大人的嘴形,然后模仿几遍,豁然开朗,如惊涛骇浪一般,不敢置信。
她靠近袁慕白,在他耳边念出了声:“耀儿还活着。”袁慕白瞬间眼睛睁得老大,惊疑不定的问:“真的?”凌佑卿点点头,表示确定。
袁慕白朝长生有寿吩咐:“官府的人,定会将吴大人一家拉到乱葬岗,带人过去给他们一家收尸,好生安葬。仔细着点,不要让人发觉。”
长生和有寿应:“是,世子。”然后就走了出去,忙碌去了。
凌佑卿脚步虚浮的上了马车,回了凌府。没有一点精气神的她,首接躺床上去了。
袁慕白刚回到国公府,下人就前来禀报:“世子,皇后娘娘赏了一个美人给您,还交代,让她好好的伺候世子。”
听到这话,袁慕白感觉莫名其妙,心里嘀咕:这皇后娘娘是在搞什么鬼?莫非是记恨他让她入宫,如今报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