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俩吱一声,我明儿再请社员大会前给他们抹猪血登台,保准全村记一辈子。”
赵二虎冷哼一声,扯了扯被冻硬的袖子,打了个呵欠,“走吧,冻了半宿,脚底都木了。”
萧敬山点了点头,脚步一挪,忽然回头看了眼那俩绑树上的人影,月光下黑乎乎一团,像两条快断气的死狗。
“今晚不死,明儿给他们个全村露脸的机会。”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离了院子,柴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外头又归于死寂,只剩榆树下两条“晾腊肉”的哀嚎声。
“呜呜呜……娘咧,冻死人啦……”
“德柱哥,我手指都木了,嘴皮子也快掉了……”
“你丫闭嘴吧,叫得人听见了,明儿你连屁都放不出一个。”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整座青石村就像炸了锅。
“听说了没?昨晚王德柱跟王根喜又偷跑,结果被敬山和赵二虎一顿暴揍,绑树上晒了一夜!”
“哎哟,这俩真是上了村里的黑名单咯!”
“今天开社员大会,说是要登台‘亮相’!还抹猪血,你说这脸往哪搁?”
“活该!谁让他们偷灵麦?那玩意是集体命根子啊!”
村口晒谷场早早架起了木台,西面八方的社员提着小板凳、马扎子挤了个满当,地上还洒了两瓢谷糠,说是防滑防臭。
高音喇叭“哔啦啦”试了几声,终于卡着鸡叫第三遍的时候,林中山扯开喉咙宣布:“社员大会——开始!”
“第一项,纪检组通报上个月偷种事件进展。”
萧敬山迈着大步上了台,一身旧军棉衣敞着,袖口还挂着点干血。人一上台,底下立马噤若寒蝉。
“昨晚,王德柱、王根喜两人,趁夜撬锁、破门、试图逃跑,妄图投奔西队私播灵麦,罪加一等。”
他抬了抬下巴:“带上来!”
“带上来!”
赵二虎在一旁应了一声,跟着三个民兵抬着两副破木门做的担架,从晒场后头走出来。
担架上,王德柱和王根喜浑身绑得像粽子,身上裹着稻草毯,脑门上涂着一大把还没干透的猪血,活像两个刚被剖开的野猪,血糊一脸。
“哎呀我娘咧——”
人群中立马有人惊叫出声,赶紧扭头别眼,“吓死我了,这还是人吗?”
“王德柱、王根喜!”萧敬山声音如铜钟炸响,“你俩昨夜所为,可认?”
“认……我认了……”
“我、我也认,我是猪,我不是人……”两人哆哆嗦嗦跪在台上,猪血顺着鼻梁滴进嘴里,连咽都不敢咽。
“既然认了,”萧敬山猛地一巴掌拍在木台上,“今儿这一跪,就给全村乡亲跪个明白!”
“你们给我听好了!”
他往下一指,声音比锣还响,
“灵麦是咱全队投票选出来的实验种子,是靠人命换来的新希望!谁要是偷一颗、挖一垄,那就是吃队里的肉,喝队里的血!”
“说得好!”
“从今天起!”
“这两人暂时停工两个月,剥夺工分评优资格,由纪检组盯着,哪儿缺活哪儿上,哪儿脏哪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