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阳像块烧红的铁饼,悬在上空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云梦靠在驴车的软垫上,懒洋洋地掀开帘子,她的目光扫过队伍缓慢前行的人群。
她腹中双胞胎己有快三个月了,却半点也不显身形。
墨渊特制的束腹带将小腹裹得平平坦坦的,外头再套上宽松的粗布短打,倒像个清瘦俊美如画的少年郎。
"云儿,吃些葡萄。"
墨炎伸手将洗净的葡萄递到了她的唇边,指尖还故的擦过她的唇角。
云梦张嘴就咬住,故意用犬齿轻咬他的指尖,惹得男人眸色一暗,喉结滚动。
"小没良心的,咬疼我了。"
墨炎垂眸低笑,指尖却温柔地替她拂去了额角的细汗。
一旁的墨渊掀开了马车帘子,递给她一个青瓷罐柔声道:"夫人,冰镇酸梅汤,加了薄荷的。"
云梦眼睛一亮,接过来就灌了半罐,凉气顺着她喉咙往下坠,这才压下孕吐的不适。
她靠在墨渊的膝头上,望着驴车外蔫黄的野草开口道:
"青梧,去前头问问族长,还有多少里到黑风镇。"
"是,夫人。"
青梧策马就往前行去,墨羽紧随在他身后,三十名暗卫如影子般的散在队伍的周围。
现在的杏花村逃荒队伍只剩下约莫三百人,还有大多是周边村落的百姓,由老族长王富贵领头。
云梦扫过人群,一眼看见姜家大伯娘王桂芬正蹲在路边啃树皮,嘴角沾着绿汁,活像只老蛤蟆。
她旁边的赵二牛正挥手向云梦的驴车,嘴里骂骂咧咧的闹着要找云梦肉干。
"作死的小杂种。"云梦勾唇冷笑,指尖轻着抚腰间的小绿蛇。
墨炎注意到她眼底的杀意,伸手按住她肩膀道:"别脏了手,晚上再收拾。"
正午时分,队伍在一处干涸的河床边休整。
云梦掀开帘子,就见王桂芬正扯着老族长的袖子嚷嚷:
"翠花那贱人有吃有喝,凭啥不分给大家一点?她可是姜家的赔钱货!"
"王桂芬,你再嚎一嗓子,我让人把你舌头割了喂狼。"
云梦声音懒洋洋地靠在车门边,指尖正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阳光落在她眉眼,本该柔和俊美的轮廓却透着股子冷冽的杀气。
"你!"
王桂芬脸色一白,却在看到周围村民投来的目光时壮了胆吼道:
"你个没心肝的,姜家救你狗命又供你吃穿几几年,你现在发达了就忘本?信不信我把你那些腌臢事全抖出来!"
云梦轻轻挑眉,示意墨羽将王桂芬拖了过来。
那妇人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云梦按在了滚烫的沙地上,脸贴着开裂的泥土,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云梦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冷冷的道:" 那你说说我有什么腌臢事?"
"你、你跟野男人私通!"
王桂芬尖声叫道:"赵天花五十两银子把你买了,你却跟这两个小白脸跑了!"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云梦却懒洋洋地笑了,匕首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划,顿时血珠就渗出了。
她声音冰冷如铁刺:"五十两?呵,我瞧你女儿被卖去勾栏院,也不过换了三十两。"
"你个贱人…"王桂芬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云梦会知道这事。
"怎么,气着了?"
云梦眸子紧盯着她,指尖微动,小绿蛇突然从她袖口窜出,缠上了王桂芬的脖子。
"再敢乱说话,就让小青尝尝人血的滋味。"
王桂芬脸色煞白,连连拼命的摇头。
云梦挥手让墨羽将她拖走,这才转头对老族长道:"王伯,继续走吧,晚了恐有风沙。"
老族长王富贵抹了把汗,连忙点头。
他早看出云梦三人来头不小,尤其是那两个俊美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杀意,哪是寻常百姓。
队伍刚走五里,前头忽然传来惊呼声:"有水,河床下有水!"
众人疯了似的涌了过去,抄起锄头、陶罐就开挖。
云梦让墨渊停车,远远看着人群争抢渗水点,嘴角勾起冷笑。
"云儿,要过去吗?"墨炎替她披上防晒的纱巾,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的后腰。
"不急,咱们先看看热闹再说。"云梦咬了口蜜饯,淡淡的回应着。
果然,片刻后传来一阵一阵的叫骂声。
姜家二儿子姜狗儿被石头砸破了头,正抱着王桂芬哭嚎:"娘,他们抢我们的水!"
王桂芬唾沫星子横飞,抄起木棍就往人群里:" 反了天了!"这是俺们先挖到的!"
她一眼瞥见云梦的驴车,眼珠一转,大声吼道:"翠花,你有钱有粮,为啥不帮衬自家人?:
云梦眉毛轻挑,从空间里取出块肉干,慢悠悠地啃着:"哦,你说的跟我有关系吗?"
"这当然跟你有关系,赶紧赵天与你的那两个男人去打水,分我们家三罐!"
王桂芬见她态度松动,立刻扑过来吆喝道。
"分你三罐?"
云梦唇角一勾忽然笑了,她指尖捏着肉干凑近她嘴边说:"跪下来,学狗叫三声,这肉干就给你。"
"你,你个贱人!敢这么侮辱我。‘’
王桂芬脸色涨红,完全忘了,刚刚被人打脸的事情。
云梦懒洋洋倚在驴车边,指尖捏着半块肉干晃了晃,馋得王桂芬身后几个孩童首咽口水。
“跪还是不跪?”
云梦低声挑眉,小绿蛇吐着信子己经爬上了王桂芬的手背半寸。
它的鳞片擦过她松弛的皮肤,吓得王桂花浑身如筛糠。
“你……你别欺人太甚!”
王桂芬嗓音发颤,却仍梗着脖子瞪向云梦腰间的玉佩。
那是墨炎随手送她的羊脂玉,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你以为傍上两个小白脸就能作威作福?赵天早晚要拿你去抵他买媳妇的银子!”
这话就像戳中了云梦的逆鳞,她眼神骤冷。
她手上的匕首“噌”地抵住王桂芬咽喉,刃口压出一道青白的痕迹怒喝:“你有种再说一遍?”
“云儿别动气,别脏了刀刃不值当。”
墨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掌心覆上她握刀的手轻轻带开。
他指尖顺着她袖口滑下,看似安抚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捏了捏她掌心,提醒她腹中胎儿需稳心脉。
云梦垂眸轻笑,反手将肉干塞进王桂芬嘴里,她唇角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留着力气哭吧。”
她话音未落,小绿蛇就缠住了王桂芬的手腕,毒牙刺破皮肤的瞬间,王桂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也响起了。
“啊!我的手被蛇咬,手被蛇咬了!”
她满地的打滚,吓得周围的难民纷纷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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