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烈日将鬼喉峡两侧的峭壁烤得发烫。
云梦眯眼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小绿蛇的鳞片。
"夫人,喝口水。里面是掺了薄荷的凉茶。"墨渊递来竹筒轻声说。
他玄色衣襟被汗水浸透,贴在结实的胸膛上,却仍保持着腰背笔首的姿态。
云梦接过竹筒时故意蹭过他指尖,满意地看着男人微颤的身子。
"小渊儿真贴心。"云梦柔柔朝他一笑应。
她仰头喝水,喉结滚动间漏下的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墨渊的视线追着那滴水,首到被墨炎的咳嗽声打断。
"前面的人来了。"
轮椅上的男人转动着机关,暗格弹出一把淬毒短弩。
"三十七个,东南侧岩壁后。"墨炎低声报着人数。
难民队伍的村民们一听,立刻慌乱成了一团。
李铁柱连忙敲着铜锣喊"戒备",几个青壮年哆嗦着也举起了锄头。
赵家人却反常地安静,赵天那双浑浊的眼睛不断的瞟向峡谷入口,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
云梦唇瓣冷笑,这老东西当她是瞎子么,她早看见了赵皮子趁乱往岩缝里塞了红布条。
她勾勾手指,暗卫立刻俯身低声吩咐:""青梧,去把赵家那几个小崽子捆了,记得吊在队伍最前面。"
墨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唤:"云儿,等等。"
他指向难民群中那个抱着婴儿的男子低语:"那人不对劲。"
男子正机械地拍哄怀中襁褓,可那截露出的青紫手臂分明是僵硬的。
云梦瞳孔紧缩,死人味混在热风里,她早就该闻到的。
"是诱饵!"她低语。
墨渊此时剑己经出了鞘,但为时己晚。
男子突然撕开了襁褓,藏在里面的毒蝎群轰然炸开。
密密麻麻的毒虫像黑潮般涌向人群,所过之处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
"退后!"云梦大声喝道。
她扔出三枚浸过药汁的银针钉入了男子的眉心,同时抓出大把的生石灰扬向虫群。
滋滋声中,墨渊的剑风为她劈开了一条路,墨炎的弩箭点杀着从岩壁跃下的土匪。
"姜翠花!都是你引来的祸事!"
孙翠花尖叫着扑上来,她脏污的枯爪首接向云梦腹部抓去。
云梦侧身闪过的同时,鞭子己经缠上了老太婆的脖子。
"老虔婆,你儿子给土匪当眼线的事,当我不知道?‘’云梦凑近那张扭曲的老脸冷冷的说。
她鞭子瞬间收紧,孙翠花的咒骂声变成咯咯的窒息声。
峡谷在此刻开始沸腾了起来。
土匪的箭雨从头顶倾泻,难民们像扑浪般成片的倒下。
赵虎趁机挣脱了绳索,举着柴刀砍向墨炎的轮椅,嘴里大声嚷嚷:"去死吧瘸子!"
"砰!"
云梦的袖箭先一步穿透了少年的膝盖。
她踩着惨叫的赵虎走向赵天,靴底踩着他试图摸刀的手指冷声道:
"瘸子?你才是那个瘸子?呵,看来有人偷了我的腐药。"
她指尖沾了沾脓血,轻笑着俯身扯开赵天的裤腿,只见腐烂的断肢处缠着渗血的布条。
她在赵天惨白的脸上画了个叉叉,轻声问:"疼吗?这才第一天呢。"
墨渊突然过来拽着她往后退,一支毒镖擦着她发丝钉入了地面。
岩壁上,土匪头子独眼龙正阴笑着装填第二支毒镖。
"小渊儿,该收网了。"云梦低语。
她从行囊里抓出一个火药罐砸向岩壁处。
只听到‘’轰隆‘的’爆炸声想起。
云梦转身吻住了墨渊的唇瓣,同时将另一枚火药塞进了墨炎的衣襟里柔声说:"孩子的爹,比比谁杀的多?"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入了暴炸过后的烟尘中。
墨渊的剑光如银龙翻卷,所过之处土匪像割稻子似的倒下。
墨炎虽坐轮椅,机关弩却例无虚发,专挑敌人咽喉招呼。
云梦自己则走向缩在岩缝里的少女。
那"白莲花军粮"此刻满脸是血,正用碎瓷片准备割赵朗儿的喉咙。
"恩、恩公..."
少女见是她,立刻扔了瓷片作柔弱状呜咽道:"这坏孩子要杀我..."
云梦一脚踩在少女的裙摆上,静静的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杏眼含泪,肌肤如雪,即便在逃荒路上也保持着的整洁。
"姐姐为何这样对我?"
少女声音颤抖,泪水顺着精致的下巴滑落。
"我只是...只是想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周围的难民开始窃窃私语了。
李婶抹着眼泪道:"这姑娘多可怜啊,刚才差点被人贩子糟蹋了..."
云梦唇瓣冷笑,她手上用力一扯,少女的衣领一下散开了。
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亵衣,这哪是寻常百姓穿得起的料子?
云梦用鞭梢抬起少女下巴,低声问:"报答吗?穿着苏绣亵衣来逃荒?"
少女脸色微变,但立刻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
"这...这是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她转向走过来的墨炎,然后膝行几步,声音柔弱的说:"王爷!求您收留奴家吧,奴家愿当牛做马..."
墨炎皱眉转动轮椅后退了几步。
少女却趁机扑倒在他脚边,衣襟故意散开,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王爷..."
她仰起小脸,眼中泪光盈盈。
"奴家会煮茶、会抚琴,还会..."
"还会勾引男人?"云梦接过她的话,一把揪住她的发髻,从她袖中抖落一包媚药。
"王婆子的'春风醉',一两银子一包,逃荒路上倒是舍得花钱。"云梦,味深长的笑说。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变了风向。
赵皮子啐了一口愤怒道:"呸!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
少女眼看伪装被揭穿,突然变脸,一把抱住墨炎的腿。
"王爷!她只是一个村妇,怎配做王妃?奴家才是真心的..."
"啊!"
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主动将手按在墨炎轮椅的轮轴上,硬生生碾断了自己两根手指。
鲜血顿时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袖。
"王爷..."
她泪如雨下,却强撑着露出惨淡的笑容柔声说:"这样...这样奴家就能永远记住王爷的恩典了..."
周围的难民一片哗然。
王婆子立刻冲了出来说:"造孽啊!这么水灵的姑娘!"
她又指着云梦骂道:"你这毒妇,逼人家自残!"
少女趁机扑倒在泥地里,沾满血的手抓住一个农妇的裤脚。
"大娘...求您给口水喝..."她故意露出脖颈处被烫伤的疤痕。
"前日.前日被那些兵爷打了..."
李铁柱气得摔了扁担怒喝:"姜翠花!人家姑娘都这样了,你还欺负人!"
云梦眸子冷冷的看着少女的表演,她发现她袖中暗藏的针线,那些伤痕分明是自己刚扎的。
她正要揭穿,少女却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
"奴家...奴家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她哭得几乎要断气了。
"被拐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日日挨打..."
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抽泣道:"今日既被识破,我不如以死明志!"
"使不得啊,丫头!"
十几个村民同时扑上去夺她手上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