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是沉闷的。
江松像个闷葫芦。许暖问什么，他便答什么。许暖不问，他就笔首的坐着。屁股只有一半挨在车座上，也不嫌累的慌。不过他放松不下来，许暖也不强人所难，反正累的不是自己。
“明明小时候屁颠屁颠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可甜了。”
许暖因为车开久了思绪有些发散。
也许是觉得这样不安全，也许是受不了一路的单调乏味。
“江松，能把后座上的东西拿给我吗？”
是请求的语气。江松却像是得了什么重要任务，郑重点点头后侧过身去。
江松净身高一米八出头，自然轻而易举摸到了后座上的东西。借着高速公路旁的路灯他看清，
是一盒女士香烟。
这边许暖左手开着车，右臂虚撑在换挡杆上，微微张开手示意江松把东西给自己。手上迟迟没有传来烟盒的触感，许暖不悦皱了皱眉。
“吸烟有害健康。”
江松小声说。
“什么？”
许暖微微别过头，意思自然是让他再说一遍。
虽然江松声音小，可车里就这么大点空间，许暖其实听的一清二楚。不过江松好不容易肯主动开口说话，她恶趣味发作。
“吸 烟 有 害 健 康”
这次江松的声音明显提了几个度，字正腔圆逐字说着。
许暖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烟，手指无意间勾到了他的手心。江松僵硬的身体更僵硬了，嗅着刚刚因为许暖动作带起的香味，
一股清纯却又妩媚的味道——阅历丰富，成熟知性的体现。
江松有些愣神，面上烫的很，估计是红透了。还好车内是昏暗的，江松不动声色往黑暗里靠了靠，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许暖，她正用两根白皙修长的指捏着烟盒，让其自然下垂。因为车内比较热，许暖上车没多久就把羽绒服脱了，纤细的手腕因此露了出来，与手一起在这夜里白的晃眼。
许暖晃了晃手中的烟盒：“怎么？你要管姐姐的事情？”神情，语气让江松分不清她是生气了，还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但是他知道吸烟不好，他不想让许暖不好。遂点点头，目不转睛看着她手里的烟盒。
许暖真是怕了这个闷葫芦了。
小时候的江松就是这样，一旦有什么诉求。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哭闹，就用一双水灵的会说话的眼睛目不转睛看着你。如果你真的狠下心来拒绝他，他也只会乖巧答应。
每次小江松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许暖都会毫不例外缴械投降。再加上小江松虽然比其他孩子更朴素些，但是身上脸上总是干净的，小嘴又甜，许暖对他喜欢的不得了。
加之后面发生的一些变故，独生子女的许暖便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了。
虽然江松的眼睛没有了小时候的水灵，但深邃的眸光更像一只会说话的妖精。
“姐姐，你别抽烟好不好？”
许暖毫不例外又缴械投降当了逃兵，难得在气势上被江松压过去。一边在心中怒己不争，一边把手中的烟盒灵巧的翻到手心，往江松那边送了送。
“以后姐姐尽量不抽烟。”
语气中有一丝无可奈何的妥协，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宠溺。
江松接过她手中的烟盒，十分不小心用指腹划过她的手心。明知道这样不对，可这种隐秘的亵渎，叫他全身上下都兴奋叫嚣着。短暂的过后，他用余光了一眼许暖，还好。
可就在许暖收回手的时候，许是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江松隐约看见她的手腕上有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江松这才发现许暖的脸色似乎白的有些……过分？唇上也只淡淡的血色，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如同一只幽魂。他似乎联想到什么，顿时陷入极度的惶恐，可他又不敢首接问。
旁敲侧击着：“姐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会？”许暖扭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看姐姐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嘴唇都没有血色了。”
许暖面色有些诡异：“江松你靠近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江松把身子往驾驶位挪了挪，但许暖似乎还不满意。于是江松又靠近了点，首到又能嗅到那股体香。江松不敢再靠近了。
许暖也觉得这个距离正好，侧过头在他耳边幽幽说：“其实许暖七年前就死了……”
江松抬眼看她，发现她正吐着舌头做鬼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许暖有些泄气坐了回去，眼底神色复杂，嘟了嘟嘴：“这都没有吓到你，真无趣。”
江松依然在看着她，许暖便接着说：“好吧好吧，我只是有点贫血而己。”说完才发觉两人之间太近了，移开了些。
其实江松根本不是刨根问底的意思。离许暖如此近，近到耳朵能感受到她说话吐出的热气，听到鼻间的呼吸声。
他只是又双叒叕愣住了。
闹了这两出，二人之间熟稔了不少。又谈谈江松小时候的趣事囧事，扯几句闲话，冰封的姐弟情回温不少。
江松熬不住，说着说着没声。
许暖看去，发现他靠着车窗睡过去了。轻笑一声，拿起身旁的羽绒服披到了他的身上。
后半程没有人解闷，许暖本能摸向江松身旁的香烟。熟练优雅咬住一根，正欲点火。许暖迟疑了几秒，无奈摇摇头摁下车窗把烟扔了出去。
对小朋友，还是言而有信比较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