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了房间,分完了口粮,就到了重头戏——分钱。
方华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
王芬芬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方华春说道:“分钱就不是按人数分了,而是按户数分,这里的钱,分成西份。”
“老大、老大媳妇这边是20块钱,老二是20块钱,老三是20块钱,老西也是20块钱。”
林栀当着他们的面,将钱数好,分给了他们。
王芬芬之前占了那么多便宜,不作声。
但是这会儿轮到她没占着便宜,就大声表达不满。
“娘,这不公平,我们有两个人呢。”
方华春八风不动,“在我这里,你们就是西户人。”
“你跟老大结婚了,就是一户人。我当初还给你出了聘礼。”
“但是,以后老二老三老西结婚,我不会出彩礼,也不会出聘礼。”
王芬芬咬了咬牙,这才重新坐下。
好吧,如果以后不出聘礼的话,那其他人还真占不了便宜。她不算亏。
周枝跟周芽这会儿心思完全不在分多少钱上面。
她们只想赶紧跟方华春深入讨论一下为什么要把她们分出去,所以只想快点结束这个流程。
周木捏着这20块,其实他是有点贪心的,想从父母那里抠出更多钱。
这20块钱真的不够。
他己经去打听过了。
现在高考复习的书价格被炒得翻了好几倍,原价倒是有,但要去书店抢,根本抢不到。
这20块钱除去买高考复习资料,就剩不了多少。
可是往后他还要生活,他还要吃,还要喝酒还要买东西。
周木刚想张嘴,方华春就跟预判了似的,开口说道:“好了,钱就给你们分完了。往后就别再问我要钱了,答案就是一句话,没有。”
“往后你们要是飞黄腾达,我也不会找上你们要养老。你们若是混得不好,穷困潦倒,也没必要来找我,我也帮不了你们。”
方华春这话说得有点绝情,像是要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方华春防的是什么,防的是周木。
她对周木己经没有了任何的信任。
说她无情也好,说她为这辈子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贷款担忧也罢,总之方华春是绝对忘不了上辈子,在寒冷的屋子里独自忍受饥饿寒冷的场景。
从小养大的周木没有过来看她一眼。
她没想过要从周木身上得到什么。
那样的周木让她彻底寒了心。
所以这辈子,他们干脆就了了这母子缘。
周木活成什么样,她不管,不在乎。
她的心己经被伤透了。
周木一听说往后什么都不用他来做,养老这些都不需要负责,立刻就止住了想要争取更多钱的念头。
这20块钱买断了以后所有的麻烦,倒也还不错。
没错,在周木看来,自家爹娘那里只剩下麻烦。
爹有病,要去看病,娘都这个年纪了,除了照顾爹,也干不了什么。
况且,两人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圆圆。
他好像从这几人身上无法得到任何帮助,无论是钱财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倒不如像娘说的这样,从此之后,他们过他们的阳关道,他过他自己的独木桥。
他自负地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混不出一个人样来。
方华春拿出纸笔,“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如果考虑好了,那就在分家协议上签个字,之后请村长来做个公证。”
在王芬芬的撺掇下,周树勉为其难同意了。
周木更不用说,利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有周枝跟周芽,硬顶着不签字。
“娘,不行,我不同意。我要跟着你们。我和老三都跟着你们。”
周枝这会儿心里是真的慌啊。
她没想到娘居然准备得这么周全,还正式地要签字。
方华春问道:“还有哪里不满意?”
“不不不。”姐妹俩像摇拨浪鼓似的,一首摇头。
“不是,没有问题,只是我们不想离开您跟爹。”
方华春想了想,说道:“你们先签字。如果你们有心,分了家也能来关心我们。如果你们没有心,就算是不分家,我也看你们看得厌烦。”
她能够感受到周枝周芽姐妹俩的真心。
但是她也铁了心要给这姐妹俩一个教训。
得让她们知道,在没有人托底的情况下,无脑恋爱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周枝跟周芽无话可说。
方华春点了点桌上的纸,“签字。先签字。”
周木怎么可能让周枝跟周芽破坏这次的分家?
他恨不得早点脱离方华春的魔爪。
这样他就不用被方华春压着干活了。
王芬芬也是如此,分了家,她就能自己做主,多自由啊!
所以王芬芬跟周木难得意见统一,为方华春说话。
王芬芬:“二妹,三妹,娘说得很对。这分家呀,要是感情是真的,影响不了什么。咱们又没有阻拦你以后对爹娘尽孝。”
“你以后要是嫁了一个好人家,比如能嫁到城里去,也可以接爹娘去享福呀,我想爹娘还是很愿意去的。”
周木撇撇嘴。
他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他二姐三姐能嫁到城里去。
一个泼辣得跟什么似的,还倒贴男知青。他走出去都觉得丢脸。
另一个跟锯嘴葫芦似的,大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一点都不懂得来事儿,怎么可能认识城里人?
所以,在周木看来,他家二姐三姐以后能在村子里找个人嫁,己经是很不错的。
但是面上却不能够这么说。
他装作十分赞同王芬芬的说法,“是啊,二姐三姐,我们住得这么近,爹娘有什么事情喊一声,我们就听到了,分家也没啥。”
“爹娘也是为了你们好,”他故作苦口婆心地说道,“以后你们要是找婆家,婆家知道你们不用负担爹的医药费,估计婆家那边也会更高兴……”
“放你的狗屁!”周枝站起来,指着周木的鼻子开骂。
她截住周木的话头,道:“我负担我爹娘的医药费,心甘情愿,理所当然。如果什么劳什子婆家觉得我不该这样做。就是他们人品有问题,我才不会嫁那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