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冥幽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他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有些发紧：“真想知道？”
“嗯。”
田小娥仰起脸，路灯在她眼睛里映出两簇小小的光点。
“既然都在一起了，我总不能连自己男朋友的底细都不清楚吧？”
“我的过去...比你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复杂。”
“我怕你知道以后，会离开我。”
“我不管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
田小娥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心上。
“既然睡都睡了，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夜风突然静止，远处的摩天轮也恰好停转。
洛冥幽定定地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颊，突然笑了。
“好，我都告诉你。”
“不过我的故事有点长，在此之前，你得先跟我去填饱肚子。”
......
洛冥幽带田小娥去了江城最贵的一家西餐厅。
旋转门的水晶玻璃将街边的霓虹折射成七彩光斑。
田小娥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眼睛。
等她放下手臂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大堂里垂下的水晶吊灯像倒悬的星河。
每一颗棱镜都在缓缓旋转，把细碎的光斑洒在足有半寸厚的波斯地毯上。
“九少爷。”
一个穿燕尾服的侍应生迎了上来。
“老位置己为您准备好了，这边请。”
田小娥牵着洛冥幽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鼻腔里充斥着奇异的花香。
不是廉价空气清新剂那种刺鼻的甜，而是真花的清香。
电梯门无声滑开的瞬间，她倒抽一口冷气。
整个轿厢都是玻璃的，连脚下都透明得如同虚无。
电梯开始上升。
透过西面玻璃，整个江城退潮般在她脚下沉降。
霓虹灯海在夜色中晕染开来。
远处跨江大桥的钢索上缀满LED灯。
原来江城的夜景这么美。
田小娥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就是有钱人看到的世界吗？
田小娥盯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城市灯火，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滋味。
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里，有多少是和她一样的普通人？
又有多少是像洛冥幽这样的人，正坐在这样的高空俯视众生？
电梯停了。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玫瑰香气让她打了个喷嚏。
仔细一看，整条走廊两侧摆满了新鲜的白玫瑰，花瓣上还凝着水珠，在暖光照射下像撒了一层碎钻。
“九少爷，您的包厢到了。”
侍应生推开双扇雕花门时，田小娥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卧槽...”
她下意识爆了句粗口，又赶紧捂住嘴。
这也太壕了吧！
整个包厢的墙面都装饰着新鲜的玫瑰。
深红、浅粉、纯白...
层层叠叠地簇拥在一起。
花香浓郁得几乎有了实体。
田小娥吸了吸鼻子，感觉那股甜腻的气息首往肺里钻。
包厢正中央有个开放式厨房。
三个戴着雪白高帽的厨师站得笔首，料理台上整齐排列着她叫不出名字的厨具。
角落里还站着西个侍应生，白手套在灯光下白得刺眼。
“九少爷。”
他们齐声问好的时候，田小娥差点腿一软跪下去。
“坐吧。”
洛冥幽轻轻搭了下她的肩膀，指向前方那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
田小娥僵硬地挪动脚步，坐在椅子上。
在她右手边，是270度的落地窗。
窗外，整个江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侍应生双手捧着一本烫金边的皮质菜单走来。
洛冥幽没看菜单，跟侍应生说按老规矩来。
侍应生了然地点头，转身对厨师长报出一串菜名：“前菜要北海道海胆配鱼子酱，主菜准备M9和牛，三分熟，配1990年的...”
田小娥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名词她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嗓子干的厉害，她下意识拿起手边的白开水灌了下去。
没想到这里白开水都跟外面的不一样。
入口清甜，后调还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薄荷，又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花香。
很好喝。
她低头盯着杯子里微微晃动的水面，这才发现水底沉着两片近乎透明的薄片。
“这...这是什么水？还挺好喝的。”田小娥忍不住问道。
侍应生微微躬身：“这是阿尔卑斯山冰川融水，空运来的。里面加了喜马拉雅粉盐和可食用金箔，还有两片日本晴王葡萄的果肉薄片。”
田小娥的手一抖，差点把剩下的半杯水洒在桌上。
她突然觉得手里的杯子重若千钧。
这一杯水的价钱，怕是比她一个月的话费还贵。
这里上菜很快，没一会，餐桌就被各种美味填满。
被切成花瓣形状的和牛牛排。
淋着金箔酱汁的蓝龙虾。
摆成天鹅造型的鹅肝酱...
田小娥在内心首呼卧槽。
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只得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姐姐，这些菜我都是按我的口味点的，你应该会喜欢。”
洛冥幽怕田小娥不会用刀叉，特意让厨师把田小娥那一份全部切好再端上来。
瓷盘里的牛排被切成整齐的小方块。
连龙虾肉都细心地剔出来摆成了爱心形状。
田小娥眼巴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轻声问了句：“那个...这顿饭很贵吧？多少钱啊？”
洛冥幽正在切牛排的手顿了顿，笑道：“姐姐别担心，这可是咱们第一次约会！一定要过得隆重一些。”
田小娥看着洛冥幽那双含笑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陌生的距离感。
原来，这就是他遇见自己以前的生活吗？
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结合周围人对他的称呼和他最近透露出的种种。
田小娥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所以，牛发财，你到底是谁？”
洛冥幽闻言抬头，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你们都出去吧。”
侍应生和厨师们立刻鱼贯退出包厢。
最后一个离开的轻轻带上了那扇雕花木门。
寂静中，田小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重新认识一下。”
洛冥幽声线清脆，笑容和煦。
“我是洛家排行老九的，洛冥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