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高挺的鼻梁投下浅浅的阴影,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着。
一双眼睛格外深邃。
整个人就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连下颌线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田小娥承认,他是她至今为止,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
她有些心虚的别过眼,心脏跟着漏跳了半拍。
因为......
他们离得太近了。
近到她能看清他瓷白肌肤上细小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近到她能数清他浓密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夜风带来的清冽气息,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近到......
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扑通、扑通。
田小娥突然意识到,即便经历过两段婚姻,她也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距离。
这陌生的悸动让她心头一颤,随即涌上一阵自我厌恶。
田小娥啊田小娥,你可真是个禽兽呐!
她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怎么能对着个比她小三岁,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胡思乱想?
尤其,他还一口一个“姐姐”叫个不停!
她本能地想往后退,但被少年指尖的温度定在原地。
“乖一点,别乱动。”
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让她心跳如擂鼓。
田小娥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
她死死盯着地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咦,姐姐脸怎么这么红?”
“放屁!”
田小娥猛地抬头,却撞进少年含笑的眼眸里。
“我这是...这是热的!屋里太闷了!”
洛冥幽低笑一声,“嗯,是挺闷的。”
“笑什么!不准笑!”
“嗯...哈哈...好!”
“还笑!再笑锤你啊!”
“姐姐别打,小心伤口......”
***
午夜时分。
江城最顶级的夜总会,夜笙歌顶层,VIP888包厢。
厚重的隔音门也挡不住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
低音炮的轰鸣让地板微微震颤,暗紫色的氛围灯在缭绕的烟雾中投下暧昧的光影。
空气中混杂着名贵雪茄、烈酒和浓烈香水的气味,奢靡堕落。
包厢正中央,真皮沙发上大喇喇地坐着一个约摸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保持得不错,衬衫扣子解开大半,露出略显松弛的胸肌。
他一手夹着雪茄,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眼神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扫视着周围的女人们。
沙发两侧,围坐着七八个年轻性感的辣妹,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
有人跪坐在茶几前,纤指灵巧地削着水果,将切好的蜜瓜用银叉递到他嘴边。
有人贴在他身侧,媚笑着为他斟满一杯昂贵的洋酒。
还有人半跪在他脚边,手指力道适中地揉捏着他的小腿,时不时抬头抛个媚眼。
“大爺,这酒可是珍藏版的,您尝尝~”
一个穿着亮片短裙的女人娇声说着,身子又往他那边靠了靠。
男人哼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嗓音沙哑:“懂事。”
包厢的雕花实木门被轻轻推开,夜总会老板弯着腰,满脸堆笑地领进来一个穿着素白连衣裙的女孩。
“大爺,这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姑娘。”
老板搓着手,将女孩往前推了半步,“还是个雏儿,特意给您留着的。”
包厢里的音乐声小了些,几个陪酒女郎都停下动作,或好奇或嫉妒地打量着这个新人。
洛鸿升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她约莫十八九岁,黑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妆容淡得几乎看不出,在一屋子浓妆艳抹的女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
女孩身子明显抖了一下,低着头,小步挪到洛鸿升跟前。
“坐这儿。”
洛鸿升拍了拍自己的腿,女孩犹豫了一秒,才僵硬地侧坐在男人腿上。
“叫什么名字?”
洛鸿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拇指着她细腻的肌肤。
“甜...甜甜。”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蝴蝶。
男人低笑一声,手指顺着她的脖颈滑到锁骨。
“嗯,人如其名。”
他的目光扫过她微微发抖的肩膀,眼底兴味更浓。
老板见状赶紧赔笑:“大爺,这姑娘刚入行,要是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您多担待,我会让陶姐再好好调教调教。”
“费心了。”
洛鸿升头也不回。
“赏。”
站在阴影处的保镖立即上前,从黑色手提箱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钞票。
老板接钱时眼睛都亮了,连连鞠躬后退出了包厢。
音乐声重新大了起来。
洛鸿升揽着甜甜的腰,感受着怀中人僵硬的肢体和紊乱的呼吸。
她笨拙地学着其他女人的样子去碰他的酒杯,却不小心碰倒了杯子,酒液洒在男人昂贵的西裤上。
“对...对不起!”
她慌乱地用手去擦,却被一把攥住手腕。
洛鸿升盯着她惊慌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比那些熟练的讨好更有意思。
他俯身,正准备在她耳边低语,包厢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约莫西十岁上下,梳着一丝不苟的三七分背头,面容冷峻,眉峰如刀。
西装剪裁得体,勾勒出匀称而紧绷的身形,看样子常年保持着严格的锻炼。
“大爺,出事了。”
洛鸿升动作停住,他抬手示意关掉音乐。
“什么事?”
聂二上前一步,“小少爷失踪了,是二爷的人干的。”
“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低笑出声,摸着甜甜的耳垂继续:“放心吧,我这儿子,年纪虽小,城府倒是深得很,连我这个当爹的都摸不透他的心思,更别提老二那个只会耍横的老古板了。”
聂二没搭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派几个机灵的去盯着老二那边的动静。记住,要拿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到时候,我要亲自把这些呈到老爷子面前,让他老人家好好看看,他那个‘孝顺’儿子是怎么残害自己亲侄子的。”
一提到“老爷子”,聂二的眉头皱了皱,声音沉了几分:“家主他......情况有些不太好。”
洛鸿升神色一滞,指间的动作顿住:“什么?前几天不是说各项指标都稳定了吗?”
“刚才医院来信,说是肝功能突然恶化,己经进了ICU。”
洛鸿升眼神骤然一冷,随即烦躁地挥了挥手。
周围的女人们见状,立刻识趣地起身离开。
甜甜不明所以,见别人都走了,也小心翼翼地准备起身。
她刚一动,洛鸿升的手指便倏地收紧,捏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你留着,一会大爺给你...”
女孩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跌坐在他腿上,脸颊顿时飞起两片红晕。
她局促地绞着手指,不敢挪动半分。
聂二目光在女孩身上短暂停留,随即垂眸继续汇报:“大爺,二爷五爷他们都派人去了西北,说是五小姐可能在那里,我们要不要也派人去?”
洛鸿升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洋酒杯,“我可是老爷子的嫡长子,就算躺着不动,家产也少不了我那份,何必费功夫跟那群小娘养的争口粮,只不过......”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老西那边什么动静?”
“西姑奶奶还在瑞士,老爷子病重,她应该下个星期回国。”
洛鸿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是。”
聂二正要转身,却又被叫住。
“等等。”
洛鸿升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那小子要是有了消息,是死是活,跟我说一声。”
聂二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头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