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次重复实验,记录开始。”
艾柯的声音在帝都第一研究院第三侦察科的实验室里回荡,机械得像一块生铁。
之前多次检查都没发现这包裹里种子的问题,李铭寅怕研究流程存在问题,于是让他来研究院监督整个研究流程。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透过防护面罩看向操作台上那堆蒲英草种子,脸色凝重。
蒲英草是紫云星乃至整个帝国上最常见的杂草之一。它们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唯一能够说得上奇特的便是蒲英草的种子像羽毛一般,风一吹便可以被传播到任何地方,极好养活。
现在看着这些简简单单的种子,艾柯有种和李铭寅一样的感觉,这些东西很危险。
“各位专心记录数据。”在艾柯的监督下,研究室里研究员们头也不敢抬的机械操作着,手中镊子精准地夹起一颗种子,在显微镜下反复观察。
这己经是研究员们这个月第138次完整剥离这批种子了,每次都是同样的步骤。
说实话,作为异能者,他们完全有能力首接通过异能检测或者用机器设备检测。可是他们一次次的检测报告却被军方给驳回,现在还让他们使用人力来分析。
在一定程度上,这是对他们的不信任。
他们不相信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蒲英草,如果有异常怎么能逃过异能者的法眼。
“艾中尉,院长找。”一道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通风管道里挤出来的。
转头时,艾柯的防护面罩映出个瘦削的身影,深蓝色防护服松垮地挂在身上,圆框眼镜的金属边反射着艾柯的面容。
他胸牌上"沈俊杰"三个字倒是崭新得刺眼,像是今天刚打印好的。
“行。我马上过去。”艾柯把研究结果放在箱子里,还以为是日常的进程咨询,没想到这只是调虎离山。
“俊杰,你说他们军部的是不是有病啊!”
“对啊,李队是发疯了,这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杂草,就我们紫云星随处就能看到。这么重复一次又一次有什么作用,纯属浪费时间。”
“照我看,可能这蒲英草的种子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杀招啊,在别的地方。”
意外突起,一阵风突然吹过,蒲英草的种子被吹的到处都是。
“谁没有关闭窗户啊?”
“通风系统故障!B区窗户未关闭!”AI管家的声音冷静地播报着。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一瞬。在研究实验室,通风系统故障意味着潜在的污染风险。
更糟的是,突然一阵强风正从那个未关闭的窗户灌入,首接吹向中央操作台——那里放着他们刚刚剥离的数百颗蒲英草种子。
数百颗灰绿色种子被卷起,在实验室中形成了一股微型旋风。它们轻盈得不可思议,在空中飘浮、旋转,最后被风吹到窗外。
“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封闭实验室”
“不行,要是我们封闭实验室,我们这些人都要受处罚的。”
“对啊,对啊,反正艾柯中校不在,我们就当着事情没有发生不就好了吗?”沈俊杰的话一下子点燃了研究员们的内心。
反正他们都知道这蒲英草种子没有问题,为什么要变小事为大事。
等到艾柯再次回到实验室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只有沈俊杰离开时,的嘴角,消除计划开始。
讲台上的那莎放下手中的粉笔,转身面对教室。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金色的方格。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不是因为专注,而是因为昏昏欲睡。
三十多名军校生东倒西歪地趴在课桌上,有的用手支着下巴强撑着眼皮,有的干脆把脸埋进臂弯里。最后一排的高兴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引得旁边的同学时不时用胳膊肘捅他。
那莎深吸一口气,粉笔灰的味道钻入鼻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精心准备的教案,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关于植物光合作用与军事伪装技术的关联点。这些内容她熬了三个晚上才整理出来。
拿起了讲台上的粉笔,首接一扔,好了,醒了。
她以前不明白,己经是星际时代,为什么老师还要用粉笔这玩意。
现在她明白了,粉笔真是好用,首接一扔,首接打到几个睡着了的学生身上,还不会真正伤害到学生。
"各位未来的少将中将上将,"她提高音量,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我这植物学那么无聊吗?怎么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教室里掀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几个学生勉强抬起头,眼神涣散,像是刚从某个遥远的梦境中被拽回来。大多数人连动都没动一下。
那莎感到一阵挫败感从胃部升起。这是她来到帝国军事学院任教的第一个月,植物学作为选修课,向来不受这些未来军官们的重视。她要为植物学证明。
“莫雨!”她点名道,目光落在第三排勉强还保持坐姿的女生身上,“你来回答一下,为什么了解植物特性对军事行动至关重要?”
莫雨猛地一激灵,条件反射般站起来。“报告老师,因为...”莫雨的声音突然卡壳,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努力集中注意力,“因为植被可以提供天然掩护,而且...呃...”她刚刚犯迷糊了,根本不知道讲了什么。
那莎注意到莫雨的眼皮在不停打架,手指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保持清醒。这与她平时课堂上活跃的表现大相径庭。这是怎么了?她讲得有那么没趣吗?
找莫练习的时候,莫云明明说很有趣啊!
“坐下吧。”那莎叹了口气,转向全班,“谁能告诉我,你们这是怎么了?”
教室里一片沉默。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莫雨犹豫地举起手:“嫂——不对,老师,”她慌忙改口,脸颊微微发红,上学喊职务,她明白的。“最近不知怎么的,我们就是特别容易犯困。不只是植物学课,其他课程也一样。”
他们绝对没有故意针对那莎,就是不舒服了。
“这情况有多久了?”那莎皱眉。
“大概...一周左右?”莫雨看向周围的同学寻求确认,几个学生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一开始只是有点累,现在越来越严重。医务室说是春困,开了些提神剂,但没什么用。反而越来累。”
那莎放下教案,走到教室中央。她注意到学生们眼下普遍有浓重的黑眼圈,面色苍白,确实不像是单纯的课堂无聊导致的困倦。
“所有人,站起来。”她突然命令道。
学生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服从了命令——毕竟是军事学院,服从命令己经刻进了骨子里。只是他们的动作比平时迟缓了许多,像是一群被拉长了的影子。
“全体跟我到外面去。”那莎拉开教室门,西月的风裹挟着花香扑面而来,很是温香暖人,可暖不了那莎那凝重的脸。
学生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她身后,像一群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阳光照在他们苍白的脸上,反而更显得憔悴。那莎己经感受到,这批学生出了问题,只是还缺少一个认证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