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躲在县城北边的废弃柴堆，伤口疼得像针扎，怀里揣着李秀兰留下的最后一块破布——“别追我，我去镇上”。他盯着那几个字，心像被刀剜了。她走了，带着她娘的病和赵有财的威胁，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可他知道，她去镇上八成是想挖出假粮食的真相，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送死。
可他现在连站都费劲，腌菜生意砸得稀烂，身上只有两毛钱和一包咸得发苦的腌菜。林远咬牙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活下去，找到李秀兰，把赵有财和王管事连根拔起。
天还没亮，林远拖着伤腿，忍着满身疼痛，悄悄溜出柴堆。他不敢回集市，怕赵有财的人堵他，只能先去县城北边一个偏僻的菜场碰碰运气。他捡了点野菜，混着最后一点盐腌制，做了几包粗糙的腌菜，蹲在路边低声吆喝：“腌菜，便宜卖啦，三分钱一包！”
他满身是血，样子吓人，路过的人都绕着走。林远心沉了下去，以为又要空手而归，可一个赶集的胖大婶停下来，皱眉：“小兄弟，你这腌菜咋卖？看着怪可怜的。”
“三分钱一包，干净得很。”林远忙递上一包。大婶尝了口，点头：“味道还行，咸辣咸辣的，下饭正好。我买五包！”她掏出一毛五，塞给林远，又说：“你这模样不行，去治治伤吧，别在这儿吓人。”
林远谢了大婶，攥着钱眼睛一亮。这点钱不够翻身，但总算能买点药。他咬牙跑去药铺，买了点草药敷在腿上，疼得首冒冷汗。可他脑子里燃起一把火——有人买他的腌菜，说明还有希望！
第二天，林远多做了十包腌菜，又跑去菜场摆摊。这次他学聪明了，找了个卖豆腐的老头搭伙，把腌菜当赠品送了几包。老头尝了后咂嘴：“小兄弟，这东西有搞头！你要是多弄点，我帮你卖，赚了五五分，咋样？”
林远忙点头：“谢了大叔！行，我明天多送来！”他连夜挖野菜，混着点野萝卜腌制，总算赶出二十包。老头果然仗义，在菜场吆喝几声，腌菜卖了十几包，赚了西毛钱，林远分到两毛。
“这才是个开头。”林远攥着钱，心里燃起希望。他咬牙攒了三天，凑了六毛钱，买了点盐和辣椒，又找了个破罐子，把腌菜做得更精致。他还试着加了点野蒜，腌出点麻辣味，送到老头那儿后，回头客一下多了起来。
第五天，老头笑呵呵地说：“小兄弟，你这腌菜北边菜场都传开了！有个小饭馆想跟你搭线，收你五十包试试，六分钱一包，你干不干？”
林远眼睛一亮：“干！谢了大叔，我明天送去！”他连夜赶制了五十包腌菜，送到饭馆。饭馆老板尝了后点头：“味道不错，比集市上的强。行，下周再送一百包！”林远算了算，这单能赚三块，够他在县城站稳脚跟。
事业上的曙光让他有了反击的底气。
林远知道，赵有财和王管事不会放过他，但他现在有钱买药，伤口好了大半，脑子里也清明了。他想起李秀兰的字条和假粮食的事，决定从赵有财的粮站下手，挖出王管事的把柄。
他拖着还没痊愈的腿，偷偷溜到粮站附近，藏在角落盯着。夜色深沉，他终于看见赵有财推着辆破车出来，车上还是那几袋掺沙土的“粮食”。赵有财低声跟一个手下说：“王爷说了，这批货明天运出去，李秀兰跑镇上了，八成想找粮食的证据，得让她闭嘴！”
林远心一沉，脑子里闪过李秀兰的模样。她果然去镇上查真相了！他想追过去，可他知道，单靠自己没证据，去了也是送死。他咬牙决定先弄点实证，再去镇上找她。
他悄悄跟在赵有财后面，看他把车推到县城南边一个破仓库。林远藏在墙角，借着月光看见赵有财打开一袋“粮食”，里面果然掺着沙土，还夹着几块发霉的杂粮。他心跳加速，掏出块破布，偷偷抓了点沙土和杂粮裹起来，藏在怀里。
可刚转身，他听见一声冷笑：“张三狗，你还敢晃？”林远回头一看，赵有财的手下带着几个人围上来，手里拎着铁棍。领头的冷笑：“王管事说了，你命硬得很，今晚送你上路！”
林远咬牙跑，可腿伤还没全好，没几步就被按倒。铁棍砸下来，他咬牙护住头，血淌了一地。领头的蹲下，拍着他的脸说：“这是王管事的招呼，明天你再敢冒头，刀子伺候！”说完，他们扬长而去。
林远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血混着泥糊了满脸。可他摸了摸怀里的破布，沙土还在。他咬牙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证据能扳倒赵有财！
第二天，林远拖着伤身去菜场送货，路过县城东边时，听见有人说：“那李秀兰带着她娘跑镇上了，听说赵有财还在追她，非逼她嫁！”林远心一紧，找到一个卖布的老太太，问：“李秀兰咋样了？”
老太太叹气：“咋样？她娘病得快死了，她自己也咳得不行。赵有财扬言她不嫁，就让她娘没药吃。啧，那丫头命苦，镇上都没人敢帮她。”
林远愣住，心像被刀割了。他想去镇上找她，可脑子里闪过她撕字条、吼着“别管我”的模样。他知道，她宁愿自己扛着，也不让他掺和。可他不甘心，咬牙跑去镇上的药铺打听。
药铺掌柜皱眉：“你说李秀兰？她昨晚来买药，瘦得一把骨头，咳得站不住。她说她娘吃了假粮食，病得没救了，买了点草药就走了。我劝她去县里看大夫，她说没钱，硬是跑了。”
林远喉咙一紧，低声道：“她去哪儿了？”
“谁知道？”掌柜摆手，“听说她躲在镇上一个破庙，怕赵有财找她。你别管了，她那模样，活不了多久。”
林远心像被剜了块肉。他想冲去破庙找她，可腿伤和赵有财的威胁让他动不了。他咬牙道：“她不让我管，我偏要管！”他攥紧怀里的沙土证据，决定先回县城，扳倒赵有财，再去救她。
晚上，林远躲在县城北边一个废弃的柴堆，伤口疼得睡不着。他翻出怀里的沙土和腌菜，咬了一口，咸得发苦。他想起李秀兰咳嗽的模样，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可能撑不到他扳倒赵有财了。
就在这时，柴堆外传来一阵低语。林远猛地起身，透过缝隙一看，一个黑影站在那儿，手里拎着把刀，低声嘀咕：“王管事说了，这小子躲这儿，明天首接……”声音断了，黑影朝柴堆走来。
林远心一沉，可紧接着，他发现地上多了一块破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别去镇上，我没事。”字迹还是李秀兰的，像在警告他。他愣住，脑子里乱成一团——她为啥还留字条？她真的没事，还是不想让他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