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屏住呼吸，缩在破庙的角落，手里攥着那把破菜刀，耳朵贴着墙缝听外面的动静。煤油味越来越浓，两个黑影低声嘀咕：“点火，快点，王管事说了，一个活口不留。”火柴擦燃的声音像针扎进林远脑子里，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咬牙爬到庙后，推开一扇烂木板，刚钻出去，就听见身后轰的一声，火光冲天。破庙瞬间被烈焰吞没，黑影的骂声混在风里：“张三狗跑了？找！不烧死他，王爷饶不了咱们！”林远跌跌撞撞跑进巷子，腿伤撕裂，血淌了一路，他咬牙躲进一个臭水沟，屏息听着脚步声远去。
火光映得半边天红，林远喘着粗气，脑子里乱成一团。王管事这是铁了心要他死，他连破庙都保不住，拿什么翻身？他摸了摸怀里的破布，字条还在——“赵有财逼我，粮食是假”。李秀兰的秘密是他唯一的线索，可她冷漠的眼神又让他心寒。他咬牙暗下决心——不管她管不管他，这条路他得走到底。
天亮时，林远拖着伤身，捡回几块没烧焦的破布，裹着最后一点腌菜，跑到县城北边一个偏僻的集市。他不敢回南边，怕赵有财的人堵他，只能在这儿试试运气。他低声吆喝：“腌菜，便宜卖啦，三分钱一包！”可他满身是血，样子吓人，路过的人都绕着走，半天没卖出一包。
一个卖柴的老头看他可怜，扔下三分钱拿了包，叹气：“小兄弟，你这模样咋卖东西？去治治伤吧，别在这儿吓人。”林远苦笑，谢了老头，攥着三分钱去药铺买了点草药，敷在腿上，疼得首冒冷汗。
他知道，腌菜生意己经到头了，没推车、没本钱，连个摊子都摆不起。他咬牙把最后几包腌菜送给一个卖菜的大婶，低声道：“大婶，您帮我卖了吧，钱我不要了，算我求您。”大婶叹气，接过腌菜：“行吧，你这孩子命苦，我试试。”
林远谢了大婶，转身回了县城东边，想再找李秀兰问字条的事。他知道，她不想见他，可那句“粮食是假”像根刺扎在他脑子里，不弄清楚，他死不瞑目。
到了东边河边，林远远远看见李秀兰在洗衣服，瘦得像根柴，手冻得通红，咳嗽声断断续续。她旁边站着个中年男人，语气刻薄：“快点干，偷懒我告诉赵有财，让你没好日子过！”李秀兰低头没吭声，可手抖得厉害，衣服掉进水里。
林远心一紧，想上前，却听见李秀兰低声说：“别提赵有财，我不欠他。”她抬头看见林远，眼神一闪，立刻冷下来：“张三狗，你又来干啥？我说了别管我！”
“我不是管你。”林远忍着腿痛，掏出那块破布，“这字条是你留的吧？粮食是假啥意思？你知道赵有财啥秘密？”
李秀兰愣住，脸色一白，猛地抢过破布撕成碎片，吼道：“我没留字条！你听谁瞎说的？我不知道啥粮食，你别缠着我！”她眼眶红了，声音却冷得像冰，“张三狗，我求你了，别管我！你管不了，也救不了我！滚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这话像把刀捅进林远心口，比王管事的追杀还疼。他愣住，脑子里全是她咳嗽的模样和那句“救不了”。他想说点什么，可她转身跑了，瘦弱的身影在河边晃了晃，差点摔倒。中年男人骂道：“跑啥？干活！”一把拽住她，拖回洗衣堆。
林远站在原地，心像被撕成了碎片。他知道，她不只是生气，她是真怕他掺和。可她撕字条的反应，分明证明她知道内幕。他咬牙攥紧拳头，低声道：“你不让我管，我偏要管！赵有财和王管事害你，我非弄死他们！”
这天，林远拖着伤身，偷偷溜到赵有财常去的粮站附近，想找点粮食交易的线索。他藏在角落，盯着门口，终于看见赵有财推着辆破车出来，车上还是那几袋鼓鼓囊囊的“粮食”。他低声跟一个手下说：“王爷说了，这批货明天运出去，张三狗不死，迟早坏事！”
林远眯着眼，借着月光看清袋子——里面掺着沙土，根本不是粮食！他心一沉，脑子里闪过李秀兰的字条——“粮食是假”。他终于明白，赵有财用假粮食诈了李秀兰的娘，逼她嫁人，可能还跟王管事的药交易有关。可他没证据，单凭这点线索，治安队不会信他。
他想跟上去，可刚迈步，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张三狗，你还敢晃？”林远回头一看，赵有财的手下带着几个人围上来，手里拎着铁棍。领头的冷笑：“王爷说了，你命硬得很，今晚送你上路！”
林远想跑，可腿伤拖累了他，没几步就被按倒。铁棍砸下来，他咬牙护住头，血淌了一地。领头的蹲下，拍着他的脸说：“这是王管事的招呼，明天你再敢冒头，刀子伺候！”说完，他们扬长而去。
林远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血混着泥糊了满脸。他咬牙爬起来，拖着身子回了破庙遗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粮食是假，李秀兰知道内幕，他得找到她，把这事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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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远躲在破庙附近的巷子，伤口疼得睡不着。他翻出怀里仅剩的一包腌菜，咬了一口，咸得发苦。他想起李秀兰撕字条的模样，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为啥这么怕他查？她是不是在护谁？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低语。林远猛地起身，透过缝隙一看，一个黑影站在那儿，手里拎着把刀，低声嘀咕：“王管事说了，这小子躲这儿，明天首接……”声音断了，黑影朝巷子走来。
林远心一沉，可紧接着，他发现地上多了一块破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别查了，我娘有病。”字迹跟上次一样，像李秀兰的笔迹。他愣住，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在护她娘？还是另有隐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