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挽那缕微弱的感知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兽皮地图上标注着“秦家祖宅旧址”的区域时——
异变,在毫无征兆间发生!
秦挽的感知力瞬间被吞噬,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
“呃!”
一声痛苦的闷哼自她喉间艰难溢出!潜藏在她血脉最深处的寒骨咒,如同被投入了烈焰的寒冰,瞬间被彻底引爆!
秦挽娇躯剧颤,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听着!”
楚潇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这地图,绝非凡物。它与你的诅咒同源,甚至……是激发它的‘钥匙’之一!”他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惊人的穿透力,“秦家祖宅……那处标注,绝不简单!绘制此图者,其用心之险恶,恐怕远超想象!”
秦挽靠着石壁,剧痛让她浑身脱力,冷汗浸湿了衣衫,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楚潇。
楚潇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牢牢抓住,“守住最后一点清明!引导那丝龙涎纯阳气,别去管肆虐的寒流,集中力量,冲击你心脉左侧三寸之地,那里有一个正在疯狂吞噬你生机的能量节点!那是地图力量的着力点!”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其他选择!
秦挽银牙紧咬,调动体内那缕微弱却精纯的暖流,如同黑暗中奋力燃烧的星火,朝着楚潇所指的那个冰寒漩涡的核心,狠狠撞了过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种无声却更加可怕)的能量对抗!
仿佛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入了万载玄冰!
剧烈的灼痛与冰寒疯狂交织,冲击着她的每一寸神经!秦挽死死抓着地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这极致的痛苦彻底撕裂的刹那——
石桌上那卷摊开的兽皮地图,其上“秦家祖宅旧址”区域,一个细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古老符文,极其短暂地亮起了一道幽微的蓝光,随即黯淡,仿佛从未出现。
几乎是同一时刻,秦挽体内那股狂暴到要毁灭一切的寒流,如同被斩断了源头一般,虽然依旧冰冷刺骨,蚕食着她的生机,但那股疯狂暴涨、要将她彻底吞噬的势头,终于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纯阳生机如同绝处逢生的战士,开始艰难地流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勉强维持住了岌岌可危的平衡。
“呼……呼……”
“那地方……”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一丝后怕。
“现在不是探究地图秘密的时候。”楚潇的目光转向石室入口和通风口,声音沉稳,“外面的‘眼睛’还在等着我们犯错。当务之急,是把‘饵’放出去,打乱他们的部署!”
秦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地图的秘密再惊人,也得活下去才能探究!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和疑问,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写信!”
楚潇点了点头,不再耽搁,开始清晰而精准地口述“绝笔信”的内容、要点,以及需要植入的、足以以假乱真的细节。
“……开头就首斥楚熠,语气要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场景选在城西别苑,时间要模糊,增加查证难度,但要点出那个黑袍人……”
“……构陷太子、觊觎兵权、染指龙涎,这些都要若有若无地提及,重点是暗示与太后的关联……”
“……楚熠那个处理密信后下意识敲击小指的习惯,必须写进去,这是给太子的‘鱼钩’,他看到必然生疑……”
“……最后指向花圃假山下的‘线索’,虚虚实实,让他们去查……”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将一个阴狠毒辣、足以搅动京城风云的计谋娓娓道来。
秦挽凝神屏息,拿起那支古旧的狼毫笔,蘸上清水化开的淡墨。她模仿着楚潇的笔迹,却又刻意带上了几分仓促、凌乱和濒死前的疯狂。
指尖因伤势和寒气侵蚀而微微颤抖,反而让字迹更添了几分真实感。
石室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两人几乎同步的、略显压抑的呼吸。昏暗的光线下,秦挽苍白而专注的侧脸,映照着石壁上摇曳的光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坚韧之美。
楚潇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旋即隐去。
信,终于写完。
楚潇接过,仔细审阅了一遍,确认无误,又指导秦挽用特定的手法将信纸略微揉皱、沾上些许灰尘,做出辗转藏匿、最终在绝境中留下的痕迹。
一切准备就绪。
秦挽拿起那枚沉甸甸的蜡丸,它承载的不仅仅是一封信,更是他们在这绝境中,投向京城风暴中心的一块问路石,一颗足以引发连锁反应的炸弹。
她的目光投向石室角落那幽深的通风管道。
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