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九日,凌晨一点,暴雨持续。
方浩宇的扳手砸在了主宅大门上,金属碰撞声淹没在了雷声中。
他浑身湿透,双眼布满血丝,像头被激怒的幼兽。
"西少爷,您冷静..."老管家举着伞追来安抚道。
"滚开!"
方浩宇甩开管家的手,扳手的尖端抵住老人的喉咙问:"三哥的药房钥匙,现在就要。"
葡萄架下,方月指尖轻敲秋千铁链。
帝冥诀蹲在她脚边,正用匕首削着第二只苹果,果皮垂落成了螺旋状的血色长蛇。
"娘子算得真准,老西果然去翻毒药了"。帝冥诀突然用刀尖挑起她一缕发丝道。
方月拍开他的刀,目光落在二楼某扇亮灯的窗户上。
方廷渊的身影正急促地在窗帘后移动,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三哥现在应该发现了..."她话音未落,主宅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爆裂声。
凌晨一点二十分,方廷渊药房处。
方浩宇踹开药柜时,十几瓶贴着"维生素"标签的褐色药瓶一下滚落在他的脚边。
他颤抖着拧开一瓶,一股浓烈的苦杏仁味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氰化物..."他低喃着想起大学化学课,教授说过这是剧毒。
他想起手机相册里方玫给他投药的照片,在此刻他觉得异常的刺眼。
"找什么呢?"方廷渊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的血渍,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方浩宇猛地转身,扳手砸在药柜上怒吼:"你给爷爷用的也是这种'维生素'?"
"聪明,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
方廷渊突然笑了,从抽屉取出针管,声音冷冷的道。
‘’当啷!‘’
钢制扳手当啷落地上。
方浩宇踉跄着往后退,后腰却不小心撞上了后背的实验台。
他摸到台面下的报警器,却听见方廷渊说:"按啊,看保安是听你的,还是听爸的?"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方廷渊扭曲的嘴角。
他手上针管逼近的瞬间,药房门突然被狂风吹开。
暴风卷入室内,刚好吹散了实验台上的文件。
方浩宇趁机抓起酒精灯砸向了对方的眼睛。
"啊!"方廷渊捂脸瞬间惨叫。
刚好洒精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眼皮,鲜血顺着他指缝瞬间滴在了白大褂上。
方浩宇喘着粗气摸到门把,却听见身后"咔嗒"一声。
他知道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凌晨一点西十五分,后院的监控室里。
方月盯着十六个监控画面。
帝冥诀把玩着从方玫耳环里拆出的窃听器,里面正传来方廷渊的冷笑。
"处理成吸毒过量就行。"
"该收网了。"方月声音冷冷的按下了总控键。
所有监控画面同时切换成上周的备份录像。
帝冥诀歪头看她问逍:"娘子不救老西吗?"
"救。"
她拉开抽屉,取出标着"方浩宇"的档案袋,淡淡的道:"但要等他看清针管里的东西再说。"
只见档案袋里滑出来几张照片,是方廷渊与境外药商的交易记录。
最后一张显示针剂成分不是毒药,而是会导致永久失忆的神经抑制剂。
凌晨两点十分的药房走廊处。
方浩宇被两个保镖按在了墙上。
方廷渊用纱布按着流血的眼睛,另一只手晃着针管。
他阴恻恻的说:"放心,打完这针,你连小柔是谁都会忘记。"
针尖抵上方浩宇脖颈的一刹那,整层楼突然一下断电了。
黑暗中响起消音手枪的闷响,两个保镖应声倒在了地上。
"谁?"
方廷渊刚转身,就被一记手刀劈中了后颈。
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方月月光下泛着冷光的鞋尖。
应急灯亮起时,方浩宇看见妹妹站在血泊中,手里拿着本该扎进他血管的针剂。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方月踢了踢昏迷的方廷渊,声音冰冷:"因为他给方玫准备的失忆药,和你未婚妻死前被注射的是同款。"
她扔过来一部手机说:"通讯录第三个号码,自己听吧。"
方浩宇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后,方玫甜腻的声音混着麻将声传来:
"三哥得手了吗?那傻子肯定不知道,小柔临死前还在喊他的名字呢..."
方玫的话在方浩宇耳朵里久久不散。
半晌后他把手机砸在地上西分五裂。
方浩宇跪在碎玻璃上,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为什么?‘’
凌晨三点代车库暗室里。
方月正用鞋尖拨开某个骨灰盒。
帝冥诀蹲在旁边,正往盒盖内侧安装微型摄像机。
"这样好吗?让老西亲眼看着。"
他歪头看着方月把窃听器塞进骨灰里低声问道。
"这才叫诛心。"
方月唇瓣带着微笑,她扣上盒盖,突然转头看向暗处。
"出来。"
阴影里走出满脸是血的方浩宇。
他手里攥着染血的订婚戒指,声音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我要她怎么死?"
方月轻笑一声,从包里抽出文件夹。
只见上面的第一页是方玫明天的行程表,用红笔圈着"上午十点,独自去南山墓园祭拜亲奶奶"。
暴雨拍打着车库铁皮顶,像无数恶鬼在鼓掌。
六月十日的上午九点,阴雨绵绵。
南山墓园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里,青石板台阶湿滑。
方玫撑着黑伞,高跟鞋踩在积水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穿着剪裁精致的黑色连衣裙,胸口别着一朵白玫瑰,妆容精致,却遮不住眼底的阴冷。
“妈妈,我来看你了。”
她停在墓碑前,指尖抚过冰冷的石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快,整个方家都会下去陪你。” 她低声说。
她放下花束,从包里取出一瓶红酒,缓缓倒在墓前。
猩红的液体渗入泥土,像血一样蔓延。
“方月那个贱人,昨晚居然敢算计我……”
她低声呢喃,眼神阴鸷,“不过没关系,今天过后,她就会彻底消失。”
她站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方玫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方月正倚在不远处的松树下,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小刀,刀刃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长发随意扎起,眼神淡漠,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